谢临风亮牌入城,奔至店门口正要踏入,又听孩提哭叫,于是一脚收回,利落转身,心道:抱歉抱歉,这烂摊子还是先留给魏兄吧。
岂料他背影灼灼,扎眼得紧。
后面跛脚追来一人,一路又是捞又是哄,喊道:“救命,老谢,老谢啊!”
谢临风不好再逃,转身就笑:“竟是夏兄当家,你好你好!
魏兄呢?”
“魏判官被鬼帝召回审犯人呢。”
夏睿识蓬头垢面,浑身挂件儿,刚哀叹一声,便觉浑身挠刺,只见团子猝然长脚,吵闹非凡,转瞬便全移挂至谢临风身上。
谢临风习以为常,临近店内,这才发现他出门一日,“玉树临风缝魂店”
却已修缮一半。
谢临风边倒茶边问:“我像是离开了许多日?”
夏睿识道:“七日。”
“原来人间一日抵鬼界七天。
谢临风饮尽茶,又说:“竟过了这么久,夏兄不急着还阳了?”
夏睿识摇头:“还阳无望。”
“此话怎讲?”
夏睿识灰心道:“我家原本同鬼界有生意往来,和气多年,却不知怎就冲撞了酆都的规矩,断了我的阳路。
前些日子我才得知,我爹托来照拂我的鬼差被停职查办,眼下还在十殿阎罗处受审,魏判官也是因此首召而回。”
“同鬼做生意?”
谢临风支起腿,疑道,“你们全家阳壮活人,能做什么生意?又如何做阴买卖?”
“鬼要穿衣裳,我们家自是做布匹生意的,方法也简单,只需找那通晓阴阳术的中间人......”
夏睿识忽然搁下茶杯,问,“你去过我家了?!”
“这倒提醒我了。”
谢临风起身转入柜台,搜刮两番,果真翻出两张誊抄的订单。
原来谢临风初来乍到之时,日日都是金贵脾气,订单火爆却来者皆拒,给魏判官撕怕了,这才走了备份途径。
魏兄实在贤惠。
谢临风歪靠柜台,边核对订单边说:“夏兄头七将至,通家路开,不用牌子也可进,不回家看看?”
夏睿识道:“我爹......”
谢临风头也不抬:“再喊几声,说不准真能见到你爹。”
夏睿识一时发愣:“在哪?”
“阴曹地府。”
谢临风放下订单,“夏兄,你爹亲自来接你。”
对面听罢坐不住了,神色惶遽,只想立刻就走。
谢临风拦道:“夏家正是疫鬼盘中餐,此行恐怕凶险。
不若再缓上几日,阳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碍不了事,容我缝完手头单子,再书一封寻子启事——”
夏睿识扑向柜台:“傩仙丢了?!”
谢临风微讶:“我都不急,你慌什么?”
“我当然急!
此番数起疫病肆虐,那胎生傩仙正是为专降此类疫鬼降世!”
夏睿识手敲台面,满面恓惶,“魏判官嘱托一言,大难当头临世的傩仙,为此劫难惟一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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