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朴若谷点点脚尖,让灰尘落在他的脚上,“说到底,善恶之流,都在一念之间。”
自见者不明(五)
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雨点打在鲜艳欲滴的花瓣上,似乎更加娇嫩了,雨滴不甘于停留在花瓣上,一路前行后坠落,任花瓣在半空中抖了下身子,为它与雨滴短暂的肌肤相亲默哀。
随后,雨滴走过的水迹开始变深,像是被刀划开皮肤的伤口一样渗出液体,眼看着那液体要滑向地面,花瓣忽的一抖,娇嫩的叶片猛然抬起向天刺去,犹如月夜下仰天长啸的荒原狼。
花瓣呈合拢之势把花蕊紧紧包裹,姹紫嫣红的花瓣像极了绽放的烟花,又像是箭矢,正蓄势待发。
几人屏气凝神,生怕错过每一次变化。
朴若谷长身玉立,隐在阴影里,但他却握紧了拳头,指甲因为用力泛起了乳白。
不多时,一直静默不动的花朵有了变化,花蕊处像是孕育着什么一样逐渐臌胀,花瓣上规律的纹路因此变得扭曲,随着张力越来越强,纹路开始纵横交错相互勾结,它们织成了一张张狰狞似鬼的脸,好像在无声吶喊。
花瓣也变得薄如蝉翼,透过光甚至能看清内部的脉络,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一个怪物破土而出,朝他们扑来。
但未如几人所料,臌胀在爆炸前一秒倏忽停止,花朵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窗外似乎连一丝风都没有,它们怀揣着巨物,就静静地仰望着天,希求甘露。
“这他妈的,能不能给个痛快。”
吴欲知看得出神,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恨不能手动帮那花卸货。
所有人期待的爆炸并未如约到来,就好像一场电影结束,主角们始终没有捅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一样让人难受。
就在他抱怨的当口,那花动了。
起初只是微微震颤,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细枝末节,约莫半分钟后,振幅便越来越大,花朵携着圆滚滚的肚子,像是听到了遥远的号令般整齐划一地摆动起来,冲天的茎秆如长枪般直指云霄。
眼看它们快要摆动到地上时,蓦地停止了舞动,在吴欲几人疑惑的目光中,它们贴着地面的茎秆齐齐折断,如脱手的气球一样朝深空飞去。
五颜六色的花瓣几近透明,光线在它们中穿针引线,让本就艳丽的颜色更加恢弘,像是凝聚的染料一样。
它们坐在光中,飘到云上,把淡色的天际挑染成平铺的彩虹,让惨淡的愁云也大放异彩。
吴欲知看呆了,张着嘴巴仰望天,奈何窗子太小,他无法观到全貌。
这时朴若谷拍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前面。
地面没有大如楼宇的花朵覆盖,终于露出了真容,只见发黑的尸骨和腐败的躯体层层迭迭,筑成了一座堪比山丘的填埋场,数不清的黑色生物蜿蜒爬过,留下一道道粘稠的,带着白丝的痕迹。
就在这时,从远处飘来几个姑且能称作人的家伙,他们全身赤裸,周身有红绿相间的飞虫萦绕,眼睛像是线一样细小,倒是颅顶的头发光亮整洁,长长的如尾巴一样拖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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