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时常侥幸的想,以李瑾软弱的性格,应该不忍对自幼相识的尺素痛下杀手,尺素可能还在什么地方默默的活着。
可他此时看着那支玉钗,却没有勇气令人去找。
若是去找,找到的究竟会是尺素,还是李瑾?
若是找到尺素,又该说些什么?
可若是不去找……如果李瑾真的还活着,给前朝的李氏皇族留下一线生机,谁知道会酝酿出什么祸事?
那个和尚究竟是谁?若他真是尺素的儿子,他的父亲又会是谁?
大琼立国短短二十年,却是天灾人祸不断。
白氏得来皇位的手段为人所不齿,白晖给那帮谋事的狐朋狗友开了天价许诺,至今朝廷重臣大半都是起事的同党,将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同时,老天爷似有意惩处,国境内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最可怕的是,白氏皇族似中了断子绝孙的恶咒,太祖皇帝在皇位上只呆了一年,便盛年薨逝。
白晔如今年逾四十,在后宫耕耘多年,先后得了三个皇子,均患病夭折,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养到十六岁还是白氏的独苗,让人怎能不着急。
希望尺素还活着,曾是白晔最真切的希冀,可当这一线希望真的摆在眼前,他却退缩了。
当年,哪怕赔上尺素,他也要李瑾死。
时光过了二十年,若再让他选,他也不会改变初衷。
那玉钗像一个毒咒,要翻出怄在皇上心底的烂账;甚至要化作厉鬼,有意将当年的罪魁祸首折磨致死。
夜已深,皇上还留在御书房,生生将自己折磨到失眠。
高公公恐怕不会想到,他这次给皇上挠痒痒,一把就给人挠破了皮,短短几个时辰,伤口便溃烂见骨。
一个瘦高的太监蹑手蹑脚的靠近御书房,机敏的侍卫发现异状,拇指推开腰间的佩刀,低喝道:“什么人!”
那小太监竟毛手毛脚的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小声点!
别叫我父皇听见!”
侍卫这才看清,原来是传说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的公主殿下。
顿时哑声收了刀,俯首帖耳道:“奴才该死,不该惊扰公主。”
白熙岚负手傲立,恶狠狠的瞪着那一行侍卫,只道:“若是因为你们喧哗,害我被父皇发现,本公主明天一定狠狠治你们!”
说罢,她便转身溜走,继续惦着脚尖走远。
那奇特的姿势引得旁人纷纷侧目,想笑又不敢笑。
皇上还端坐在书桌前,却是撑着脑袋睡着了,即使在在睡梦中也愁眉不展。
白熙岚百无聊赖的站在他面前,虽然是第一次偷袭父皇得手。
可一见睡着的帝王眉目间饱含忧思,公主殿下孝心泛滥,也不好意思叫醒他来耀武扬威。
她是皇上唯一的孩子,母妃生她时难产而死,皇上心疼她,养得娇惯些也正常。
更何况算命的说公主八字很硬,定能长命百岁,皇上便放心由着她闹。
只是这丫头不学无术,长到这把年纪,既无心读书也不肯好好习武,贤良淑德一样不沾。
皇上才不得不与她定约,若是文能默出四书五经,武能偷袭君王成功,便纵她出宫玩一回。
白熙岚寻思着,她得写个条子,证明自己来过,皇上醒来才会认账。
她在桌上摸索一番,忽然看见了皇上手里的玉钗。
九五之尊在梦里,也抓着这钗不放,想来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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