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瞥了眼榻上的人,“少爷便放了许公子罢,没有你他兴许过得更好些。”
“凭什么?”
阿福一怔,抬头瞧见谢山逢双目猩红,什么话都卡在了喉咙口。
“凭什么我要放他离开?”
谢山逢死死攥着拳,嗓音沙哑,“他本就是我娘给我寻来冲喜的,如今成了我娘唯一留给我的,我凭什么……要放他离开?”
谢夫人死得太突然,阿福也是到不雁山后才知道,这些日太忙,他已是不曾想起这事来,现在才惊觉,原来少爷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阿福。”
门外传来叫唤声,阿福转头就看到了双眼蒙着布条,摸寻到门边的沈攸,吓得跑过去将人拉住,“阿九醒了,许公子回来了我便过来瞧一眼。”
“阿漾回来了?”
“回来了,不过许公子发了高热,这会儿还没醒呢。”
沈攸身上只在里衣上套了件外衫,生怕他受了寒,阿福拉他回了房。
先前一起住了几个月,阿福并未发现沈攸眼睛有问题,听长暄说起时还不敢置信,见沈攸亲口说他才终于相信,同他在一起那么久的沈攸一直处于半瞎状态,远了无法视物,要看清一人样貌或表情时只得靠近了看,想起平日里阿九时不时凑到自己面前,只觉是小孩爱撒娇,心脏某一块柔软得不行,现在才知真正原因,他便觉一阵难受。
“前辈可说了还有多少日眼睛才能治好?”
“七日。”
“那太好了,待治好了,阿九就能看清我长什么样了。”
沈攸却是忽然靠了过来,弯起了唇角,“我知道阿福长什么样。”
“……”
若有若无的药香缠上鼻尖,见对方一身素衣,身姿颀长,体态端正,好看的脸上含了笑,阿福便是脸一热,稍稍往后仰了些,“对,对哈,挨近了阿九能看得见的嘛。”
沈攸此刻瞧不见他的反应,只稍稍确定了二人的距离方才停下,轻声道:“我从前未想过自己的眼有朝一日还能被治好,得多亏了长暄前辈。”
那时候他为母鸣不平,皇帝认为他太偏激让他冷静冷静,便是叫了太监将他摁进盛着冷水的盆中,待那水触及双目,他才知那不是普通的水。
那是掺了毒药的水。
皇帝要毁掉这双眼,太医署便是无人能医,再是寻天下名医也无果,他早已不抱了希望,一心只想带着母亲逃离皇宫,竟不想世外有高人,还让他碰到了。
许是物极必反,让他在穷途末路之时窥见了曙光。
“是……是啊,多亏了长暄前辈。”
阿福捏了下烫软的耳朵,赶忙拉了他的手去里屋,“先添点衣服,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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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漾醒来时脑袋跟被人揍了似的,疼得直哼唧。
“哪里痛?”
谢山逢紧张地抬手帮他按揉两侧太阳穴,碰到滚烫的皮肤又是嘀咕,“怎的还这么烫?”
他将许漾抱在怀里揉揉脑袋,“不疼了不疼了,一会长暄就来了。”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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