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执意不走,许漾暗暗泄气,将他推回了矮榻上坐好,“那少爷便坐着等我。”
又担心他再次去看床底下情况,便折身回到床边装模作样地给床铺盖掖得整整齐齐。
有猫腻。
谢山逢佯装拿起话本在看,等许漾悄悄蹲下身开始往床底下伸手时抬起眼,从书缝隙中露出两只眼眼睁睁看着他从床底下摸出一只缺了半边的瓷碗来,宝贝似的拿袖子擦了擦,想起什么,猛地转头看过来。
谢山逢正在看书呢。
许漾松了口气,将破碗塞进衣服中,偷感十足地起了身,悄悄回了包袱前,再迅速将破碗塞了进去。
塞完后又回头看了眼谢山逢。
谢山逢还在看书。
没被发现的许漾把东西放包袱里头后便挺直了腰板,收拾东西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最后将书本塞回去后便扛上肩,“少爷,我弄好了。”
回去路上二人谢山逢没怎么出声,许漾扛累了,要停下来歇息,谢山逢不同意,伸手要接过来,许漾却猛地跳开。
“不不不用,我自己可以,我自己可以的。”
跟他要偷拿了他的宝贝似的。
切,一个破碗罢了,谁稀罕。
谢山逢不屑一顾,甩袖走向前头,“那就快点,都什么时辰了还歇。”
许漾脸蛋红扑扑的,又扛起东西吭哧吭哧跟上去。
天已黑透,周遭黑暗,只能依稀看到廊上挂着灯笼,照着廊下一隅。
许漾跟紧谢山逢,一路不停歇地回到抚风院,肩膀已是酸疼得不行,人也绵软无力,将东西放下后便坐在凳子上不愿动了。
丫鬟已备好热汤,过来叫二人去沐浴净身。
净房在隔壁,谢山逢起身过去,人一走,刚还瘫软的许漾忙起来,从包袱中翻出破碗麻溜地塞入床底下,做完后又回去把包袱整理好,继续瘫回凳子上。
谢山逢沐浴回来,带了一身湿气进屋,经过身边时许漾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凑脑袋过去嗅了嗅。
“少爷,你好香。”
要上榻的人愣住脚步,见他脸上的傻笑不似作伪,轻哼了声,“刚沐浴完,能不香?”
“少爷什么时候都是香的。”
许漾说,“我曾经接触过的人都不香,我也不香,唔,现在有点点香了。”
谢山逢心情突然愉悦起来,勾了勾唇角,“一群乞丐能香?”
那必然是臭气熏天,难以想象。
不过当初这小叫花子并不臭,兴许是进谢府多日,被洗干净了。
“快去沐浴,我要睡了,回来别吵醒我。”
叮嘱结束,谢山逢上了榻,自然而然躺里侧去,许漾应下后起身蹦哒出去。
人刚走,谢山逢便又下了床。
蹲下,歪头往床底下瞧了眼。
果真在一个木架上看到了一个洗得干净,圆润瓷白的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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