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引眼神暗了暗,“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江驰愣住半秒,而后哽咽着笑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眼泪掉下来,落在医院雪白的被单上。
陆风引不忍地开口:“明天......市里开表彰大会,之前总说要给许愿评烈士,追授一等功和一级英模,部里已经审批下来了,还有个拜师仪式,你们领导托我转告你必须去。”
江驰再也憋不住眼泪,弯下腰,狠狠把脸埋进被单里,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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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全市公安系统召开表彰大会,天上飘着一点细雨。
陆风引正好放假,特意来照看江驰,扶着江驰上轮椅,弯腰给他系好鞋带。
蔡伟杭手里拿着流程图过来,低声对江驰嘱咐着什么,而后看向镜子里的前辈,叹气。
江驰抬眼望着他:“你叹什么气?”
“前辈,您有白头发了,”
蔡伟杭一只手撑在轮椅后侧,一只手拨了拨江驰耳朵旁的发丝,“要不我给您买点芝麻糊吧。”
“不用。”
江驰轻声说。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白头发是怎么长出来的。
蔡伟杭深吸一口气,推着他慢慢走进明亮的大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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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彰大会的现场,从省厅赶过来主持大会的陈恩礼操着一口不甚地道的方言,慢吞吞地念着——“‘禁区计划’始于1985年6月1日,止于2011年3月26日,现已取得圆满成功。
3月,‘新型毒品系列案’专案组二十五位缉毒民警成功扫除涉毒组织,组织首脑落网后,专案组针对案件进行后续扫尾工作,累计抓捕涉案人员三十一人,击毙三人......”
陈恩礼顿了顿,继续说:“现在,开始宣读追授许愿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称号的决定......”
表彰现场很安静,静得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了。
所有的褒奖之词,所有的或惋惜或哀悼的话语,一点一点传进所有人的心里。
许愿没有家人,他的遗像采用了警官证上的那张严肃的照片,遗像相框下是一簇一簇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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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份沉痛的回忆。
多年来的顽固沉疴在那一刻被彻底铲除,多少孤独的灵魂安然归于天际,无论是血海,还是深仇,那些罪恶的勾当,最终是被彻彻底底地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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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伟杭在后来的拜师仪式上成了江驰的徒弟。
当陈恩礼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徒弟说的时候,江驰轻轻接过话筒,坐在轮椅上,声音沙哑:“要注意安全,活着,才能有更多的可能。”
也许外人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经历过3月份抓捕行动的人知道。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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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天空慢慢飘下一些小雨,江驰两鬓长出了更多的白发。
他习惯性地来到一处碑前停下,习惯性地收伞、献花、敬礼,一套动作看上去像做过无数遍,毫无拖泥带水,毫无犹豫,干脆利落。
下着雨,雨打湿了他的衬衫,带起微微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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