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澍礼几乎不用思考:“是秃积雨云的前一种形态,它体积很大,轮廓清晰,因为是由强烈的上升气流形成,垂直厚度远远超过水平宽度,甚至能在空中向上延伸1600多米甚至更高,很像一座高塔,所以有时它也叫塔状积云。”
“傍晚的时候,由于陆地上的热对流迅速减少,这种积云可能会消散,但如果在海面上,大海释放白天所吸收的热辐射时间比陆地长,浓积云会一直生长到半夜。”
“所以如果看见云的高度比宽度要大得多,那很大概率会下雨。”
......
他们站在田埂上,对着一朵云不知讲了多久,直到积雨云流转变换为成熟的鬃积雨云。
棠又又提了很多问题,程澍礼从专业角度一一为她解答,他神情认真,措辞严谨,但也不忘照顾棠又又的理解能力,讲出来的东西都简洁易懂。
棠又又渐渐听入了迷,丝毫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听他讲知识说道理就头疼。
棠又又发自内心地表扬:“程澍礼,你讲课的样子一点都不古板。”
程澍礼愣了下,为自己正名:“我不是古板,是信奉科学。”
“好好好。”
棠又又滴溜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学着他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信科学。”
听她这声音,应该是心情不错,程澍礼没来由松了口气。
转过身,棠又又继续迈着步子朝前走,程澍礼踩在她并不存在的脚印上,时不时还要等等腿短的小狗们。
棠又又问:“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你最喜欢什么云?”
程澍礼说:“九号云朵。”
棠又又疑惑重复:“九号云朵?”
程澍礼语气如常:“九号云朵是爬升得最高的积雨云,所以在国际上它有个不成文的含义。”
“是什么?”
“最幸福的地方。”
棠又又笑:“没想到我们程教授还挺浪漫。”
程澍礼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因为他的浪漫远非如此。
几年前还在做野外研究时,程澍礼跟着中国南极科考队去到南极洲,那是世界最冷、风力最强,同样也是风暴最多的陆地,他在那里待了足足两个月,感受过连续的极夜,看到了绚丽的极光,也在晴朗时,和企鹅一起在雪地漫步。
而最让他着迷的,是那里最极端最恶劣的气候,酷寒和极燥,强烈的温差,还有能要人命的飓风。
宇宙浩瀚,人类渺小,有太多尚不能完全解释的自然现象,如同星辰般璀璨诱人,也正因如此,人类借着科学的力量,仰望星空、探索自然的举动才显得格外勇敢。
作为气象学者,程澍礼常年钻研大气规律,他想,如果天空中的云朵发生了新的变化,他作为第一个知道并理解的人,能将这些变化告诉地球上的人,这份传递新知、连接天地的使命,本身就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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