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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后她只徒劳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斜斜靠着座椅扶手,看简默擦头发。
她好久没有自己洗过头发了,颜妍在这些日常小事上都惫懒,能花点钱找理发师洗头,就不会自己动手。
就算她不出去找人洗头,擦头发这种事儿也完全轮不到她做,睡在家里有老佣人等着她给她吹头发,睡在外面有她的温顺小女朋友们帮忙擦头。
此刻看着简默侧过头来把长发垂在颈边,用起球毛边的毛巾一点点擦,湿发不可避免把原本就陈旧的短衫洇湿了,撩起发来便露出一团深深的水痕,贴在皮肤上,透出一点肉色。
和肉色之下斑斓的青紫。
颜妍想起她从前泛滥成灾的女朋友,那些小女生花花绿绿,但她们的花花绿绿开在衣服上,简默的花花绿绿开在了皮囊上。
兴许也开在了心思上,不爱叫的都咬人,谁知道简默这种人心里憋着什么坏招?
只可惜无论什么心思,现在也全看不到。
她太沉默了,不只是在说话上,在所有生存的痕迹里都是如此,像一张快速褪色的纸张,不给后来人留一点可供参考的讯息。
“简默,你家有吹风机吗?”
简默警惕地摇了摇头。
“烦死了,你这他妈的要擦到什么时候?”
简默不吭声,只是用毛巾把头发包起来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片刻之后,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湿发用橡皮筋扎起来了,蜷在颈后,过长的刘海蓬不起来,只好中分抿到两侧来,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有点像抹多了刨花水的民国小媳妇。
“走吧。”
她不想让颜妍逗留在家里。
即便简默清楚,姐姐今晚不会回来的。
从前都是这样,只要一去联谊会,姐姐晚上就不回来了。
临走前简默没忘把垃圾袋提走了,颜妍嘲讽她:“怕人多想?”
“不是,夏天容易生虫子。”
简默把十八岁生日蛋糕丢进了楼下垃圾箱:“要去哪儿?”
颜妍扫了她一眼:“去海边,把你丢进去喂鱼。”
简默觉得她有病,罗生市是内陆山城,往东开出去八百里才能到有海的城市。
她很敷衍地哦了一声,跟着颜妍一路往外走,她虽然不是街溜子,但毕竟在这儿住了十年了,对罗生市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
这个方向是往最近的夜市走了,周五夜里,更是要人挤人。
简默真是想问问,颜妍是不会累的吗?
大晚上的,她洗完澡只想躺着。
而且谁他妈浑身是伤的时候会想要逛夜市啊?
熬鹰都没这么个熬法吧?
然而走到夜市边上,颜妍却转了个弯,扯着她胳膊走进了黑漆漆的小巷。
这种鬼地方就很适合行不轨之事。
“我要是在这儿打你一顿,应该也没人知道吧?”
“你打人还怕有人知道呢?”
简默没戴眼镜,黑漆漆里完全看不清东西,只能任由颜妍牵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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