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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笑得也十分和蔼,一副卸掉重担的模样:“大典就在下个月初一,你若再晚回来几日,可就赶不上了。”
田太妃心不在焉地下了一颗棋子,只听上皇哈哈笑道:“皇伯父都六十岁了,还不能禅位享享福?你看如今天开始转凉了,等你七哥登基大典过了,咱们便到京郊的庄子里玩两日,多自在。”
“庄子有什么好玩的,伯父改日跟我一起去江南看看,与咱们上京才是真不一样。”
赵恒拿起王内监端上来的茶,两三口喝了。
“我年轻时倒是南巡过几次,转眼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如今老了,哪还走得动。”
上皇摇了摇头,看赵恒一杯茶没喝出味来,又让王内监倒一杯,只转头朝王内监怒道,“我说过恒儿喝茶牛嚼牡丹似的,不必给他上好茶。”
王内监只笑了笑并不说话,又给赵恒递了一杯茶,赵恒撇了撇嘴:“皇伯父太小气,我也从江南带了好茶来,看来是白瞎了。”
“都说圣上最疼恒哥儿,我看不假。”
田太妃又下了一颗黑子,心里到底酸不过,又语出试探,“恒哥儿怎么想着去江南玩?也是巧了,你前脚刚从两淮走,后脚两江总督就参了应天巡抚一本。
你九哥他舅舅也受了牵连,可怜我家中侄孙儿才四岁......”
赵恒突然打断她:“田尚书犯了案,证据确凿,陈大人参他与我去江南有何关系?你家中侄儿虽才四岁,可也是用了民脂民膏,只是流放不曾要他性命,已经是皇伯父仁慈了。”
田太妃满脸委屈地看着上皇,她心不在此,又连着下错了一颗棋子。
上皇“啧”
了一声,指责道:“贵妃还会不会下棋,不会就让恒儿来陪我下。”
兄长惨死,族中亲人皆被流放,皇位又与她皇儿失之交臂,田太妃这几日被打击得有些精神恍惚。
虽然上皇前几日不肯见她,可对她和楚王暗自照拂田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田太妃仿佛看见了希望,只能把悲痛压在心底,勉强带了笑脸来上皇身边伺候。
只要田太妃不替田家和楚王委屈,上皇待她与往日并无不同。
可她到底忍不住。
碰了一个软钉子,田太妃死死地咬住牙边的软肉,直至尝到一丝血腥气,她才缓缓松开露出一个笑来:“臣妾技艺不精,还是让恒儿陪圣上吧。”
赵恒也不客气地坐在田太妃方才的位置,伸手把残棋拂了:“咱们重新来,皇伯父得让我三子。”
上皇气得瞪眼:“怎与你父王一般,打小就喜欢赖皮,行行行,我让你三子你也输定了。”
“那可不一定。”
赵恒立刻反击,“上一次我便赢了。”
“小小年纪记性不太好。”
上皇拍了一下赵恒的脑袋,“上一回若不是我让了,你哪能赢得了我。”
田太妃看着这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只觉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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