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有小儿巴掌一般大,晶莹剔透的,确实不像是寻常之物。
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噗噗”
吐口水的砚哥儿,暗自比了比。
若是从前他自然嗤之以鼻,可如今遇到了来历成谜的秦先生,又见过了一僧一道,知道这万事万物不似他想的那般有条理可言的。
他看着被贾母搂在怀里的贾宝玉,只冷声道:“这暖阁里铺了厚厚的毯子,如何摔得坏?你若真心想摔了它,我帮你就是……”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赵恒上前几步狠狠把玉往门外的空地上一掷,除了玉石触地发出“当”
一声响,暖阁里寂静无声。
贾母回过神来,几乎昏死过去,她拉着鸳鸯,话都说不利索了:“鸳鸯,去,快去。”
鸳鸯也吓得肝胆俱裂,跌跌撞撞地上前去捡起玉仔细检查一番,也不知是哭是笑:“老太太,没碎,真没碎啊。”
贾母卸了力一般瘫在地上,宝玉缩在一旁不敢吱声,见赵恒朝他走过来,也不禁打了个冷噤。
“这样都碎不了。”
他紧锁眉头,喃喃自语了一句,又朝宝玉露出笑来,“这玉可真经摔,可惜没帮到你。
摔是摔不坏了,下次用锤子砸试试,许就碎了,记住了吗?”
宝玉素来喜欢模样好的,无论男女,赵恒单就样貌来说真是龙章凤姿,可宝玉却生不出一丝亲近之心,只胡乱道:“记,记住了。”
“绯红,快扶老太太起来。”
贾敏忍住笑,嘱咐完绯红又朝涂氏使了个眼色。
涂氏心领神会,见绯红扶着贾母坐下来,只拉着她手道:“老太太别见怪,哥儿想摔就给他摔了嘛,咱们这样的人家金呀玉呀的,多着呢。
实在是不想戴这块了,我家里还有一块去岁宫中赏的呢,改日给你府上送去就是了。”
贾母见涂氏一副她小家子气的神色,暗自怄气。
那通灵宝玉可是胎里带来的,宫中赏的又怎么样,如何能比?
可这话她不能说,只能强笑道:“这倒不必了,御赐之物我家也是有的,只这玉他从小带着,珍惜得紧,好在是没碎。”
“呀!”
涂氏惊讶出声。
贾母以为她要说“这就是那块胎里带来的玉”
,没成想涂氏只怪道:“那也不系得牢固些,我瞧着轻轻一扯就掉了。”
贾母一哽,只从鸳鸯手中拿回玉,好好摩挲了一番,见确实一丁点都没磕破,才真的放下心来。
她拉过宝玉搂在怀里,把玉给他重新戴上,语重心长道:“你日后若生气,打骂人都使得,可再也不能摔了。
我年纪大了,禁不住你这般吓。”
贾敏脸上的笑落了下来,她对这话记忆深刻,只淡淡道:“打骂人?要打谁骂谁去?也没个人惹他,自个儿闹着要摔玉,还得老太太你哄着他,惯的一身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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