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四久瞧着她提襟起身的模样,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仿佛就能远离这个不知何时会发作的通身危险气息的女子。
但还是尽力掩着怯意,梗着脖子道,“长公主,若是没什么事,即刻就、就随咱家进宫吧。”
秦姝垂眸规整着袖口的那一丝褶皱,淡淡问道,“陛下病情如何?”
“哎,宫里的太医此刻都在紫云殿呢,殿下您说,这病的得有多重。
只不过陛下一大早发热的时候就说了十分想念长公主,奴才这不就赶紧来了?外面的雨下得大着呢,陛下还吩咐奴才给您专门引了马车过来,免得着凉。”
侯四久挤出惯用的笑容,满脸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秦姝抬眼便是见他这幅模样,不禁蹙起眉来。
侯四久感受着三人的威压,心道这事情越拖越容易办不成,极力劝说道,“陛下与您兄妹情深,连太后娘娘都不能及呢。
您瞧,陛下事事都得指望着您,您可要在陛下身边多呆些时日。”
“说什么浑话?”
秦姝骤然变了神色,“陛下与太后的关系也是你一个奴才配置喙的?陛下就留了你这样的人在身边?”
“借着本宫的名声打压太后,你是想致本宫于不忠不孝之地?”
秦姝一步一步地稳步向前,行过之处仿佛有泰山压顶之力,压制得人半分都动不得。
“在陛下身边,也是可以没有舌头的。
你想试试吗?”
“奴...奴才不敢!
奴才说错话了,是奴才说错话了!”
白羽冷笑着瞧着这场面,等再把目光移到秦姝身上时,正巧与其对视。
那样探究,审视,琢磨不透的眼神。
白羽心神一凛,垂首道,“尊主。”
他们太熟悉了,白羽虽只能猜中秦姝六七分,但也看出那眼神里的试探和猜忌。
可秦姝是更了解他的,只需一句尊主,就足够让秦姝看出他的态度。
秦姝转过身来,一挥长袖,“公公,你们的马车忒慢,先回宫吧。
本宫梳洗过后会骑匹快马面见陛下。”
顿了顿,还好心地加了一句,“陛下的口谕,秦姝领了,自会从命。”
侯四久可算得了句准话,哪还能顾得上别的,再呆下去舌头可就要没了。
宫里头喜欢以责罚宫人为乐的贵人娘娘也不少,可若说令人惧之的威压,还真是没人比得过这个女人。
“是...是,奴才告退。”
秦姝背对着殿门,深深瞧了一眼身旁垂首的白羽,良久才凉凉道,“宫里宫外没人敢这样打陛下派出的亲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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