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史密斯教授耸耸肩,“Mian,其实这些话我不应该对你说,但我憋在心里太久,想起来就觉得可惜。
你妈妈问过我,‘Canamantreathisloveassincerelyashispiano(一个男人可以像对待钢琴一样真挚地对待自己的爱情吗)’,我说‘Sure,butnoteveryone(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我从她表情里读出来,或许她更想用‘devotedly(专一地)’。
不过我一生未婚,钢琴就是我的伴侣,我也很难回答这种问题。”
我的呼吸开始不稳,手指微微颤抖。
我好像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过去的种种由一颗颗点,被史密斯教授的话串成了线,这些线绕过蜿蜒又泥泞的路,连接到脑海中的炸药包上,一触即燃,一点即炸。
“我......”
“但是你要知道,你对你妈妈而言十分重要,她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也胜过钢琴,”
史密斯教授说,“不然,她怎么会把你再次送到这里?”
送我到这里......是她吗?
尽管走了也让人不省心,林英好像一直在天上看着我。
因为她的相册,我开始对这所学校充满期待,我想走一遍她走过的水泥地、石板路、白瓷砖、宴会厅,弹一次曾经在她十指下发出婉转曲声的琴,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甚至也是因为她,才有了今天的我。
是因为她,我才......
可是我......
鼻子控制不住开始酸涩,这种酸涩顺着所有神经淌入咽喉和眼部。
我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狠掐一把,细细密密的疼铺天盖地地来,堵塞住所有我想说的话,我支吾着发不出声,于是它们变成了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脱出。
“好了,孩子,不要哭,”
史密斯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你妈妈也许就在这里看着你,你想在她面前丢脸吗?不,你不想。
所以坐过来,会弹《森林的呼啸》吗,你妈妈很喜欢这首曲子。”
史密斯教授从琴凳里抽出一本曲谱,我再坐上去,破涕而笑:“这算是见面礼吗?史密斯教授。”
“当然,”
史密斯教授的眼神里充满信任,似乎穿过了我,在回忆他的学生,“无需完美,如果你可以完成这首钢琴曲,我就亲自带你一年。”
我的手指放上钢琴,轻轻阖上眼,感受气息在体内流通,慢慢平缓,达到平衡。
我睁开眼,在与林英有关的国度落下第一个与林英有关的音符。
好,那就开始吧。
[329]
Waldesrauschen,森林的呼啸。
左手是主旋律,右手是背景音,这首曲子的触键要非常仔细,浅而沙,长气息。
进入到中段,放开消音踏板,曲音变得明亮而有力,低音与高音配合,推入高潮,情绪的代入让乐曲更有力量。
十六分音符连奏,八度连奏。
细微而绵延不绝,怒吼而宏大波动。
从遥远微弱的点出发,逐渐变得热情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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