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点点头,推门进去时赵望也跟了进来,刚刚还充满感激的眼神又变回寻常。
赵望面不改色:“大爷担心姑娘的安危才让我跟着。”
他说完后找补道:“属下就站在此处,姑娘你们去另边说话就行,我必不偷听。”
秦霁半信半疑瞥他一眼,走到短屏后,同等了自己许久的月娘在窗边坐下。
月娘打扮成了一个男人,整张脸黑上许多,像个抽条的贫弱少年。
若非她在这楼上对自己打招呼的时候露出了手上染红的指甲,秦霁根本认不出来。
“太好了!
老娘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月娘捧着路引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差点儿掉下泪。
“别把脸上的炭灰给蹭了。”
月娘嘿嘿笑了声,觉得秦霁有理,想把泪收回去,头一仰,两道白痕自眼角划了一路下来。
她捂住眼,话音有轻微的哽咽,“玉兰,我为这张纸耽误了四年。”
“要是我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秦霁顿了顿,若她们不是在醉春楼认识的才好。
“现在我们都出来了,月娘。”
“你说得对,阿铁泉下有知,也会为我高兴的。”
月娘说着,取出一方帕子递给秦霁。
这是她亲手绣的。
“玉兰,你能帮我写一封信么?我明日就要走了,想将这信烧给留在金陵的阿铁看。”
秦霁不知阿铁是谁,只点头答应。
月娘给秦霁取出笔墨,她一边念,秦霁一边写。
这信十分简单,只报平安,道想念,几句话便结束了。
秦霁递还回去,月娘拿着这帕子看了好久。
“四年前阿铁带我走,便是少了这张路引。
现在有了路引,却再也没有一个肯出来救我的阿铁了。”
她叹了声,“他真倒霉,我大概一辈子不能忘记他了。”
“这样不是挺好吗?落难时肯对自己出手相救的人,以后每次想起他都会开心一次。”
秦霁说这句话时,想的是李思言。
当时那么多人躲她不及,他却肯两次三番来帮自己。
上元节那夜,城外的风很冷,可他对自己说一路保重时,秦霁的眼眶一阵发热。
“说得也是……玉兰,你如今跟着的官爷待你如何?”
月娘瞧着秦霁方才的模样,担心小姑娘犯傻,她将秦霁拉近,压低声音。
“男人也只有死了才值得你想那么一会儿,现在可别犯傻,多从他身上捞点好处才是正经。
他给的金银布帛都好好藏着,有些混账男人事后要回去的事也是有的。”
秦霁知晓她误会了,随口附和。
月娘又拉着她耳语了几句,秦霁的脸渐渐变红,糊弄地答了两声,记却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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