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膝盖,弓着背,闭眼缓了很久,才彻底从混沌的意识中挣脱出来。
水流冲撞在池中,飞溅四落。
谢诚言丝毫不在意被打湿的袖口,又掬了捧冷水泼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水珠沿着湿漉漉的发梢往下滴。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谢诚言抹了把脸,将满脸水痕连同残存的狼狈一齐拭去。
在峰哥进来的一刻,他强压下尚未平复的喘息,撑着洗手台站直,用若无其事的语调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峰哥点了点头,边洗手边问道,“碧倩怎么样啊,跟的还可以吗?这要下来,可是一笔大的。”
“他们只是说感兴趣,了解了解,成不成的…….也不敢想那么远。”
谢诚言垂下眸子,情绪半分不显。
这单能抵平时的五单,销售部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要不是托了前个公司积累下的客户资源牵线搭桥,这笔大单根本落不到他手里。
“肯定可以,你是个有本事的,到你手上的单子还能出什么问题。”
峰哥看了他一会儿,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错身出了洗手间。
……
谢诚言拉着扶手,随着公交车的移动,摇摇晃晃地在人群中站着。
路程过半,才零零散散有了几张空位,他寻了个很靠后的位置坐下,掩在嘴上的手再没有放下过,他恹恹地靠着车窗,褪去全副武装的外壳,露出了累极的模样。
一长串检查过后,医生洋洋洒洒写了张输液处方,顺带着叮嘱了一系列事项。
谢诚言从药房领着一袋子的药品送去注射室。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年轻的护士卷起他的袖子,扎上胶皮带。
“嗯。”
“最好还是要有家属陪同,你这样不太行。”
“没什么不行的。”
小护士闻言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厉害。”
谢诚言低头看着尖锐的针头刺入皮肤,埋进血管,手指轻颤了一下,一个人看病,一个人输液,这些习以为常的事情,在别人眼里怎么就变得不可置信了。
软管在他手背绕了圈被医用胶带固定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按椅子边的铃。”
说着小护士起身,想要帮他把随身物品拿去输液室。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谢诚言婉言谢绝了她。
输液室里人声嘈杂,充斥着婴儿的啼哭声,老人的咳嗽声以及陪同家属的聊天声。
谢诚言举着输液瓶,找了个还算安静的角落坐下。
手头上还和另外几个客户在接洽,采买的是日常消耗品试管和滤袋,虽然每一笔的单价和一台化学仪器比起来零头都不到,但却是每月的固定收益。
谢诚言在聊天窗口中和顾客沟通着价格,本来单只滤袋就只卖几块钱,那头却借着别家耗材价格低廉以作要挟,一压再压。
谢诚言耐着性子和对方解释研发材料的不同,克服了传统方式的缺点。
对方眼见威胁不成便转换策略搬出了会长期采购这套说辞。
两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为了分毫之差费尽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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