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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一个硬气的男人,又几乎在与女人相关的一切事情上格外软弱,如今走在了困巷子里,反倒比在街上游走的疯子更加不自由。
李霜也曾想过,小师父也许是故意要将自己的疯婆娘,向那河边引去的。
——9月27日的那天,平凡得令人无法指摘。
李霜照例起早,在天井里洗漱,之后去市场上吃了一碗咸豆花,还有两根油条。
吃饱喝足后,年轻的理发师骑着一辆接近破烂的自行车,摇摇晃晃驶过九号桥河堤,九号桥的河水一如既往颜色幽深,白鹭飞过时,河面上清晰地映出鸟儿掠过的云一般的影子。
到了理发店里是早上七点,红姐和她的学徒早早地开了店门,李霜进门时,正看到几个年轻面孔嬉笑着,将一天工作里需要使用的工具摆设开,除尘洒扫,忙得热火朝天。
李霜的客人自上个礼拜起就按日头排好,最早的老客八点的时候就准时到了,那是一个住在附近民居里的老太太,一头银发须得剪短后烫卷,李霜端上了一杯热茶,熟络地询问老太太是否要按老习惯来打理。
洗头,剪吹,烫染,忙碌的过程中李霜需要时时兼顾手机上的消息,相熟的客人往往提前要了他的联系方式,预约理发的时间。
他头也没抬地一路忙到了中午,理发店的生意很好,如今大部分又落在了他的手里,忙碌的间隙里他抬起头透过洗头房的窗户向外看,放风筝的女人站在一棵广玉兰树下,正抬头看着,白色的纸鸢似是挂在了树杈上。
他回头看了看,理发店里不见小师父的踪影,他许是出去了,去抽烟,或者不一会儿就会去树下解救那只被困的风筝。
可那终究不是李霜要关心的事情。
午饭的功夫只来得及让他匆匆地扒了几口盒饭,几个夜总会的小姐此时跳出消息,询问当天晚上李霜有空的时间。
李霜在心里将一天的时间账盘来算去,只余下几个窄得可怜的时间档口,全都回了过去,换来几声甜蜜蜜的感谢。
李霜本以为那一天的度过和过往的许多天一样,徘徊在洗头房与理发凳上,乱糟糟的毛发与各种膏剂间。
午后的两小时里匆匆来了一阵雷暴雨,天空被乌云压得低沉,狂雨过去后,天色未明,一个兀然的客人携一身未尽的风雨推门进来,点了李霜的名。
李霜正捧着一个染成西瓜红的脑袋,满手颜色,与座位上满意的顾客欢笑着,言语间见了来人,一脸灿烂笑容顿时落了半面去,剩下的一半不死不活,挂在脸上。
那人穿着一件半旧的棉T恤,宽大牛仔裤,半场的头发邋遢搭在脖颈,饶是一张俊美面孔叫人看了别不开眼。
李霜看了他,更不知是该看,还是不看。
“帅哥,是来理发的吗?”
红姐是个眼尖的女人,见了漂亮的男人,自要上前招呼。
“想理个什么样的?”
“我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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