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故交道,“南冠,好自为之罢。”
好自为之。
他转头来细细品他们的话,竟然觉出些合理来,抓着臣民奏章的手掌心汗湿。
李鉴是不可测之人,但由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辈。
柳钟仪自知不过一介书生,不值得李鉴假意斟酌,若是真的触怒龙颜,估计早已人头落地。
当时他没因为上奏被罚,此时也大概不会。
可端王党之事,实在是变数。
今日早朝,李鉴对此事不着一字,整个京城却在匍匐着听候发落。
柳衷是生他的爹,这一点没法子改。
他就是爹娘养的,若非要查九族,他是第一个要被绑在令牌下的。
可他长了腿,能跑。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要来真的,风声是一定能听到的,人也是能走脱的。
柳钟仪平生任侠使气,广交朋友,要弄到一匹快马、一柄长剑和一卷度牒,还是轻易的。
大不了,走武关道,然后南下,纵身入荆楚,一辈子都叫朝廷鞭长莫及。
可在那柳家家宅中还有老母,尚且康健。
他和柳衷有诸多不对付,可还是每月都照例回柳家,给母亲请安。
上一次回去,便又和柳衷大吵一架。
母亲在一旁劝,他的心才软了,不再和老头子多说。
若真要逃,母亲怎么办?
不行,不可如此。
他撑着额头,咬牙想了一会。
外头檐下渐渐热闹起来,他下定了决心,起身自一堆书卷里爬起来,差点被淹没其中的书案绊倒。
他故作镇定,走出了斗室,向衙署的后院去。
四下无人,柳钟仪惊弓之鸟般观望着,犹豫许久,迅速推开了被废已久的偏门。
那内廷层迭的屋宇映入眼中,他凭着记忆向东面宫门去。
几个相识的擦身而过,他假作在急着送奏本,连招呼都不打就过去了。
柳宅被封是真,但柳钟仪回家从不走正门。
他从自己住的小宅底下挖了一条地道,直接通到母亲的居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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