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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纸纸空印与实账,就是投名状,是臣服的顿首,只对真君王。
真君王。
想到此处,他前脚已踏入两仪殿门,两侧人手中半抽出的唐刀寒光几乎刺到他目中。
李鉴未在高堂上,只身闲坐南窗边,朝他遥遥道:“大哥,且来此处。”
李正德回身,对几个走卒使了个眼色,再向李鉴阔步走去。
两侧郎官与金吾卫紧跟不舍,他干脆揭下金箔面具,露出骇人陈疤,疏懒地出声:“我若是你,就不会再于身侧用一群没用的东西。”
“放肆!”
一郎官喝道。
“本王骂的便是你,骂不得吗?”
李正德盘腿坐下,一拍桌案,眉目狠戾地侧眼看过去,“少将那破刀点本王,否则卸了你的手。”
李鉴一笑,替他到了一罐汤,推到他面前,道:“大哥何必动气。”
他脸颊上有浅笑涡,眼却是冷的,
“听闻在灞桥劫杀陛下的,是金吾卫的人。”
李正德一副无意提及的样子,手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后来查了吗?”
“有什么可查的。”
李鉴道,“寡人知道大哥心疼我,我年纪虽小,却也晓得恕道。
如今诸多事物仰仗孟侯,他虎符也交了,跪也跪了,又肯出城巡营,寡人不好给他添堵啊。”
李正德瞧了他一眼,瞥到他宽大袖口下藏不住的伤疤。
也就这些能耐,他暗中讥诮,不过好在这小孩儿拎得清,知道自己离了孟汀、钱穆和许鹤山,什么都不是。
李鉴不再开口,将那罐夏至汤再向他推了推,温声道:“大哥口干了罢。”
“五月中了,宫中还做夏至汤?”
李鉴低眉道:“病中无聊,打发时间时学做的,还望大哥不要嫌弃。”
李正德冷哼一声,道:“莫不是下什么毒了吧?”
李鉴缓缓抬眸,扬起唇角。
“是。”
他说,“我下了。”
李正德没料到他话说如此,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待到回过神来,他眼见着李鉴当着自己的面饮下汤去,知道被摆了一道,恨自己失态,几乎要发作,就听外头嘈杂声乍起。
李鉴将那素罐向案上沉沉一放,万物瞬间归于平静。
“大哥既然来了,便多陪寡人一会。”
“你敢扣我!”
“我有何不敢。”
李鉴直视他,“我乃天子,你为臣。”
外头李正德带来的走卒全被拖了下去。
李鉴透过窗看了半晌,听李正德在耳侧咬牙切齿道:“若是我府中三个时辰不见我,莫怪长安自此不太平。”
“寡人知道。”
李鉴把玩着腰间容臭。
“况且,此事用不了三个时辰。”
“外头是何人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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