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大禅师了,阿玥想。
大禅师上完香,回头看了看阿玥和细狗,在两人面上打量了一下,似乎是不确定哪位是病人。
细狗连忙指着阿玥:“她,是她!”
大禅师笑了笑,对细狗说:“你先出去吧。”
细狗像是没想到,根本也不用他陈述病情。
他看了看阿玥,对阿玥点点头,依依不舍地跟着小和尚的指引退回门外。
大禅师给阿玥指了个座位:“坐吧。”
阿玥毕恭毕敬施礼,虔诚地坐下来。
她这才敢正眼去看大禅师。
面前的和尚四十来岁年纪,在勃磨比丘的装扮之外,还穿了做法事时的正式僧衣。
他的中国话也很流利,却一定不是中国人。
他慢慢地喝着茶水,像是在等待自己先开口,可是面对三边坡的最高精神领袖,自己要怎么说第一句话才最合适呢?
阿玥犹豫着。
有许多冲动的话,婉转的话,质问的话,祈求的话,一个个,一条条,在舌头间统统过了一遍,可又挨个被自己压了下去。
佛堂轻烟,门外夕阳,坐下来才刚不过片刻,好像自己就不得不冷静下来了。
大禅师终于放下茶碗,看着坐在对面的阿玥,第一个开了口:“我一直在等你。”
阿玥不说话,想了半天,才摇摇头问:“大禅师,我们以前见过吗?”
大禅师笑了:“何止见过。”
他起身向阿玥走来,撩起僧衣的袖口给阿玥看。
他的左侧小臂靠近手腕的位置,有一副深色牙印的痕迹。
“当年你才八九岁,却十分怨毒,我把你从世尊身上拉开,你却把我也咬伤了。”
阿玥笑起来。
现在她想起来了。
大禅师好像刚想起来为阿玥让茶。
他提着小小茶壶过来,阿玥起身,自然地将身边案几上的茶碗双手拿起,捧在身前,恭敬前举。
大禅师为阿玥倒茶,说:“世尊说,你吃雪山上的雪,自小喜爱寒凉入口。
我这茶已经凉了,也许反倒合你的胃口。”
奇怪,自打走进这屋子,阿玥躁动又焦急的心奇异般地安静了下来,此刻,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一边饮着冷下来的茶,一边感觉脸颊上流下滚烫的热泪。
“我们还有第二次见面,你记得吗?”
大禅师见阿玥将第一杯茶饮尽,又为她斟上第二杯。
“我想起来了。”
阿玥说,“去年我回去世尊院,你也在。”
大禅师笑着说:“世尊说,他欠你的因果,已经一笔勾销,你们这一世,本不会再相见了。
可他终是躲不过你的不甘心。”
阿玥将杯中茶饮尽,把茶碗还给大禅师。
大禅师把阿玥还回的茶碗收起,茶壶放起,问:“你走进这个屋子里来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我想的是,我要救我的丈夫。
他被人设计陷害,有可能上极刑,我不愿意抱任何侥幸,等到事情无可挽回再后悔。
我想求大禅师,只有你,才能赦免一个人的罪过。”
大禅师又问:“那你现在知道了你和我的因果,你还这样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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