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中间只剩下了湿润的黄泥,路的两边却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应该是水流把它们冲到了两边,杨盛文小心翼翼地走在泥路上,因为是下坡,坡度又陡,势能特别大,要不是靠着雨伞支撑着,好几次他都差点要滑倒在地。
好不容易下到了急转弯的地方,下面的情况也是差不多,两段坡路长达五六十米,这个急转弯难度太大了。
杨盛文看了看被冲到道路两边的石头,心里有了个主意,开始往回走。
踩着边上的石头往上走,比下来的时候稳多了,也容易多了,杨盛文心里就更有底了,他走到车前,赵姬也下车了,正靠在车身上吃药,见他回来,跟谢锦年一起关切地看向了他。
“赵姐有没有好一点了?烧退了吗?”
杨盛文关心道。
赵姬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已经好多了,我觉得再吃一两次药,我这病应该能差不多好了。”
她生得极美,现在虽然瘦骨嶙峋的,但这浅浅一笑却如春花绽放,脆弱却美丽得不可方物。
杨盛文有些不敢直视她,转向谢锦年:“我想到个主意,需要你一起帮下忙。”
杨盛文想到的主意是在路面上做用石头做一条缓冲带,以此来增加轮胎的摩擦力,这样他可以开慢一点拐过这个急转弯。
谢锦年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急转弯两段下坡路有五六十米这么长,他们需要在地上挖坑,一颗颗地把石子填到里面去。
只堆在表面是不行的,石头没办法着力,被轮胎一带就走了,那就使不上劲,起不了缓冲的作用,车就危险了……
但这的确是过这个急转弯最好的办法了,难度并不大,只是费时间而已。
他们没有趁手的工具,谢锦年带的镰刀帮了一点忙,可以用刀尖挖洞,而杨盛文只能用镰刀砍下一根婴儿臂初的树枝,直接在泥地上挖。
赵姬吃完药后也想来帮忙,但她瘸了一只腿,在斜坡上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只能帮倒忙,杨盛文坚持让她回车里休息了,他跟谢锦年一人一边挖坑埋石头。
两个人从三点多开始挖地,一直挖到快五点钟,才终于把这段急转弯的路填满了石子,做了条人工缓冲带出来。
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但这种情形之下谁也没有矫情,谁也顾不得自己是否保持着良好的仪态了,把缓冲带做好,两人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休息。
“太慢了……”
谢锦年喃喃道,扯了根草在手里撕着,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个急转弯,不仅下坡有,上坡也有,如果每一个都要这样挖地拿石头填路,那别说十天,二十天他们都不一定能出得去,三花村的人走路都能追上他们了。
杨盛文用袖子擦了把汗:“没办法,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成功地离开了第一道沟了吧?开了两个小时的车,他们不可能追得上我们的。”
他扭头看向谢锦年,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不由轻声问道:“怎么了?”
谢锦年垂下眼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杨盛文已经帮了她们很多很多了,她不能再说让他灰心的话。
例如其实他们并没有离开丰收集市太远,五道沟的祖祖辈辈习惯了走山路,赶路的速度是非常快的,特别是壮丁,一天可以走上百公里的山路不带歇息的,但他们开了两个多小时,却只开出了五六十里地,路又这么难走,不拉开很远的距离,他们就有可能追到第二道沟去。
他们能顺利地切断了第一道沟的通讯全靠着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是当时正下着大雨,地利是因为信号塔建在了人迹罕至的半山腰,人和,是她和杨盛文配合默契,这才克服了重重的困难把信号塔给端了。
但到了第二道沟呢?他们难道还能再去端人家的信号塔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只有逃得足够远,逃得足够快,才有可能躲开谢家人的追捕,一旦他们真的徒步走到第二道沟找到电话,而他们却还因为路况堵在半山上,那等待他们的还是被抓回去的命运。
怎么办t呢?谢锦年冥思苦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一点离开这里呢?
杨盛文也不逼她,站了起来,向她伸出了手:“来吧,我们一起上去,把车开下来,这天快黑了,得赶紧找个合适的地方歇息才行。”
谢锦年也的确累得不轻,很自然地把手伸进了他的手掌里,他的手掌纤长而有力,跟他略显瘦弱的身材相比,又显得很有力量。
少女柔软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里,两人肌肤相触,杨盛文微微一怔,晃过神来后连忙甩了甩头,很自然地拉她起来,轻笑道:“走吧,小心点。”
逃亡(13)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缓冲带走到了车前,谢锦年牢牢地系上安全带,杨盛文一脸严肃地启动了车子,车子缓缓地沿着两人铺好的缓冲带上下行,杨盛文松开了油门,一直点踩在剎车上,几乎是一步一寸地把车挪过了这个急转弯。
顺利地拐过了这个急转弯后,前面的路就比较好走了,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杨盛文又往前开了快一个小时,直到太阳下山,天色渐渐暗下来,才找了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停下来,准备休息一晚再上路。
晚上,三人吃的还是干粮,颇有点难以下咽,但都知道逃亡的路上不易,谁也没有怨言。
夜晚的深山里蚊虫巨多,三人谁也不敢下车,只能留在越野车里过夜,杨盛文今天又是爬高塔又是开车又是挖坑的,累得一坐进驾驶室就睡着了,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