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焕之捏住戒指的手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像是那戒指长出了刺,松手,定睛再看,那戒指哪里有什么刺,戒面光可鉴人,正倒映着他扭曲的脸。
视线一避,看到江璃手指上的血痕,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语气随即变得哀痛。
“你是不是真看上顾侯了?”
看过来的眼神竟然还透着些无助。
阿璃只觉得好笑,明明是你母子将我献人博前程,此刻却倒说我忘恩负义贪慕虚荣。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阿璃敛息静气,“如今我已无清白之身,又以何面目侍奉郎君?”
陆焕之心头抽痛,事已至此,无法更改。
阿璃垂眸,双睫轻颤,撩乱他整个心房。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把那些都忘了吧!”
忘?
阿璃更觉可笑,你陆家如此待我,你轻描淡写两句,我就能忘?
阿璃抬眸凝望,眼中泛泪,“我,忘不掉!”
陆焕之蓦地一震。
“与其他日两厢嫌怨,不如现在断得干净明白。
你若是担心我离去与顾侯交易作废,大可不必,顾侯重诺,既然应答于你,便不会食言。”
她于顾臻不过个玩物,顾臻断不会为了她而失了信义风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焕之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霍然起身。
阿璃定定看他,波澜不兴,“今日,你与他的话,我都听见了。”
陆焕之像当众被人抽了两耳光,懦弱的伪君子面具便再难戴下去。
阿璃并不打算惹恼他断了自己生路,如今她无依无靠,只能慢慢筹谋。
“当日你婉拒清平公主,我着实欢喜,也十分感动。
可因我而毁了你的前程,我一直心中难安。
如此也好,便当是我报答你当日之情。
再纠缠下去,不过徒添烦忧罢了。”
上一回,她也提出了合离,只是陆焕之不肯放手,整日以泪洗面,神思哀痛。
她糊涂地以为,他是真的在乎她的,不忍与她分离,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那糊涂交易,几日便放弃了立场,与他重修旧好。
可男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当得到一样东西,那样东西的价值便会慢慢失去,而他将追逐下一个目标,最终发现她是一块必须除去的绊脚石。
她本有心理防备,以为能跟他守得清苦,度过难关,最后不过让他失了怜惜之心,又怕自己献妻博功名,出尔反尔的丑态公之于众,便先下手为强,终于在磨干最后一丝情谊之后,对她痛下狠手,让她再次成为他晋升的踏板。
重活一回,阿璃已经不是那个会为情牵绊的阿璃。
她不会再耗干他的耐心,相反,要乘着他对自己还有愧疚还有怜惜时,全身而退。
听得阿璃如此决然,陆焕之反而怒了,“你真要跟那个顾侯?他哪点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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