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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今太子——也就是我亲哥——他最强劲的对手就是我三皇兄。
如若太子皇兄真的想要斩掉三皇兄这一翼,还真有可能会想办法安插胡三秋,或者煽动他叛变......”
谢凌安向他解释道。
严翊川大脑飞速运转。
谢凌安以为他远在边疆不知道,但他事实上却对党争局势了如指掌:
如今,在党争漩涡中心的是三皇子肃亲王谢凌岩和四皇子谢凌晦。
三皇子是长子却是庶出,四皇子与五皇子谢凌安皆是当今皇后嫡子,遂封了四皇子为太子、五皇子为睿亲王。
严翊川唇瓣翕动,强压心底的厌恶与恨意:“所以这场通敌叛国的风波,只是一场党争?”
这么多年,见过多少这样的事,纵然他面上克制得再平静,他仍然压抑不住内心心绪涌动。
只是为了将一个人拉下马,甚至仅仅只是动摇他的地位,庙堂之上的权贵可以不惜冒灭国的风险让大梁国门洞开,可以让北境千百将士惨死异乡、尸骨无归。
那北境的将士究竟算什么?北境的城究竟算什么?
这不是大梁的防线,这是狩猎的兀鹫们厮杀争夺的腐肉。
出征的号角是自戕的叱令,沙场的剑戟是猎者的爪牙。
北境用血肉筑起的防线,守的不是一城百姓的康安,不是四海苍生的福祉,亦不是一代王朝的风骨,而是豺狼的私欲,人心的阴邪,世道的哀歌。
一阵无力感与厌恶再一次席卷全身,他恨透了那些坐在高位上蚕食着天地良心的蛀虫。
丛林中最不堪的渣滓,也配作金马玉堂?
钱昭牵着马儿忽然嘶鸣了一声,严岭的目光落在那匹墨色的马驹上,通体似釉面般光滑透亮,竟一眼辨不出品种,似与军中的马皆有不同。
钱昭向严岭颔首,谢凌安在看他,严岭回神思索。
显贵们人人如此,那谢凌安呢?
他理解它们的所思所想。
他纵容它们的为所欲为。
他是它们的同类么?
他也与它们为伍?
“很有可能是,毕竟指向很明显,”
谢凌安接着说,面色严肃,“但正因如此,此事才蹊跷。
我了解我太子皇兄,他素来敦厚。
若真是他策反了胡三秋,他一定不会下令在你们出兵的那一刻让他下手。”
严翊川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难以言说之色。
他发现自己这一刻很矛盾:若是放在以前,他必然对这样的包庇之言厌恶至极;但今日谢凌安说出这话,倒给人一种他不是在为自己的亲皇兄开脱、而只是客观冷静地剖析着局势的感觉。
他很少这么“讲道理”
地选择要厌恶的皇室贵族。
“这么说来,军粮案就是张用来牵制政敌的明牌,就等着被人甩出来,”
严翊川冷声道,见将军府前人越聚越多,思索的眼眸转而直直地望向谢凌安,“既然如此,王爷何不去直接和他们澄清了?至少说明目前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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