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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不明白,有点茫然地看着杨刚,杨刚只好说得更明白一些:“渔凼镇渔凼镇,‘凼’是什么?水坑,我们这地方就是一个小水坑,里面装的还不是‘鱼’,是‘渔’,不是自由自在的鱼,是要被网起来宰了吃的鱼。
我们三中的学生,我说得不好听一点,绝大多数都是在水坑里养着,长大给这社会宰吃的鱼,特别是四班,初中毕业可能就得告别校园了,就连二班,可能也半数以上考不上高中。
没有文化会怎么样啊?相信你自己深有体会。
所以老师争取让你进入一个好一点的班级,进不了高中,至少考个职校对不对?县上有所农业职校,市里有卫校、职业技术学校。
有个一技之长,种树也好、汽修也好,你这辈子会大不一样。
不要那么早放弃,好不好?现在还不晚,要相信自己,抓紧最后半年,为自己拼一把,拼出去,不要重蹈家庭的覆辙……”
杨刚老师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这次许远听了,也听懂了,不是完全懂,前面关于鱼与渔与社会的就没听清楚,绕。
杨刚接着说:“这次我特意把第一名的郁风同学叫过来,听说你们住得很近,就隔一条小街,虽然你不能继续留在一班,但我给郁风说了,请他以后在学习上多帮助你,放学回家可以一起写写作业、交流交流。”
杨刚认真看着许远,许远说:“谢谢老师。”
“好,那么,麻烦你们两个把一班的语文卷子拿上去发一下。
还有,初三下的《俯拾即是》也发下去,让大家寒假读,郁风,你让班长收下工本费,5角钱。”
郁风说好。
“许远同学,老师送你一本,你不用给工本费啦。
这次我还选了几篇杂文,你回去读一读,你们这个年纪,杂文不能不看,也不能多看。
好啦,去吧。”
“谢谢老师。”
最后许远又瞟了一眼杨刚的裤裆、胸部、喉结和下巴,感觉刚才的怪异感又消失了。
(听到杨刚发下去新一册《俯拾即是》,我大有兴趣,插嘴问郁风有什么好文章。
郁风说:“杂文,鲁迅的,一些能把人抽醒的文章。”
我问具体的篇名,他摇摇头说记不清楚,《呐喊》《彷徨》《故事新编》《朝花夕拾》,多半就是里头选的。
“那他说‘不可不读,也不可多读’是什么意思?”
“唔……你们这一届中二少年是不是已经不读杂文了?”
“很明显我不是中二少年。”
郁风笑了下,并不打算多作解释。
我又问:“那全是杂文吗?明明初三上那一册选的文章很温情。”
“不全是,还有,白先勇的《树犹如此》和严歌苓的《白蛇》,节选。”
郁风扭头看向我,眼睛很亮,“读过吗?”
太好了,这两篇我读过,一篇是白先勇先生怀念同性爱人王国祥的散文。
一篇是小说,讲在特殊时期,一个小女孩喜欢上跳《白蛇》的女舞蹈家,长大以后女扮男装追寻她接近她安慰她的故事。
可两篇都算是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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