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威鸣巧舌如簧,这招火上浇油借刀杀人,任谁人听了不拊掌啧舌,道句精彩。
鹤行允却并不在意梅威鸣的借势,只笑问谢昙:“不若我亲自请请谢城主。”
薛灵紧张的看了一眼鹤行允,却也有些顾忌害怕方才鹤行允要他舌头之言,只敢瞪了一双眼睛看向谢昙,眼神中要谢昙解释并与鹤行允对阵的情绪快要溢出来。
谢昙指骨敲击着桌面,沉默片刻,却是缓缓站起身来。
他于堂下抬目向鹤行允二人看去,竟痛快的认下了此事:“不劳驾云敛君,我当自去见识。”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哗然。
此事有留影珠为凭,虽无法狡脱,自当认罪伏诛,可雷殛洞的刑罚也太重了……先略过谢昙魔域四方城一城之主的身份不说,谢昙身为魔域质子,此时虽身陷囹圄,但其一言一行仍代表着魔域,对此决议他竟无一点反抗之心?
众人不禁头皮发麻,心下一阵打鼓。
薛灵却震惊上前,不管不顾就要去扯谢昙的衣襟,语气是遮掩不住的恼怒:“谢昙你疯了?!”
谢昙不着痕迹的退后半步,避开了薛灵抓他衣襟的手指,竟未再理会薛灵半分,转身向厅外走去。
只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鹤行允怀中,被黑色披风从头到尾罩的严严实实的宁初霁一眼。
四周昏暗。
安又宁耳目嗡鸣,颤抖不已,他觉着自己好似刚将无定派牢狱内重重狱守打伤,他也记不清日夜,只记得自己发疯一般差点自爆了内府,打的地上拾捡来的刀剑都卷刃了好几把,才堪堪在无定派狱守援派不及的间隙,遍体鳞伤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了关押谢昙的水牢前。
谢昙双臂被铁链相缚,半吊在水牢两侧,腰下却全部浸在铁锈一般的浑水中,脏污不堪,安又宁赶到时,仍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洇散在浊水中。
丝丝缕缕的血液融于浊水,仿佛烟消云散的也是他曾锦衣华服惊才绝艳的命运。
安又宁用力抵着因竭力而颤抖不已伤痕累累的双手,努力平稳好半天,才终于打开了水牢的铁锁,来到谢昙身边。
垂着头了无生机的少年谢昙似有所感,缓缓抬起了头,于脏污凌乱的发下怔怔的看了他好半晌,才似将他认出来一般,接着忽然轻轻笑了笑,自阴晦的眼中透出星点亮光:“你来了。”
安又宁心痛如绞。
他口中一遍遍喃着我带你走,一边将谢昙从铁索缠缚中解下,抱在怀中。
可他不过眨眼工夫,竟觉自己心口一空,一阵天旋地转,他就于床榻上,苍白着脸看到了谢昙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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