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屡见不鲜的鹹甜口。
杨修元不由得问:“你爱吃甜?”
“不太喜欢。”
辛时将拌好的料碗搁在杨修元面前,悠悠地说。
“神都天冷,我爱吃辣。
你要喜欢吃甜,这酒挺甜的,尝一尝吧。”
他说着去取桌上的杯子,将杯中沉澱的残渣泼在地上,重新取酒瓶来倒。
那酒杯似乎是新买的,薄壁未透,虽不似琉璃般沉稳而名贵,也轻盈精巧。
瓶中酒液淌出的一顺,杨修元下意识去抓辛时的手腕。
“等一下。”
他吃惊不小,碰到那暖意融融的皮肤后才意识到这麽做的不妥,立刻撒手收回,转而用古怪的神情打量着辛时。
“为什麽你有葡萄酒喝?”
辛时倒是不在意,即便被攥得差点将酒晃出也气定神閑。
他将酒瓶在桌面上放稳,不紧不慢地笑了笑,道:“哦,二圣今天心情好赏赐群臣,我近水楼台,顺带捎带上一份。”
杨修元接过酒杯,心情複杂地“吱”
了一口,不知如何评价辛时对御赐习以为常的态度。
有雪扑来,凉凉的,落在脸上。
辛时换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座椅上,和杨修元一起望向庭院。
主卧到堂屋的道路被清除,才落一个时辰的小雪不成气候,唯余树下叶稍间还薄薄披着一层银装。
积雪在两盏不亮的灯光下莹莹折射出幽暗的冷辉,肃杀之气混杂炭火生出的热浪,一阵一阵透到心头时,竟也软了柔了,叫人对这无月的冬夜心生缱绻,心生怜爱。
“城中的雪,到底还是小家子气。”
辛时说。
“在宫中上高楼远眺,尚有一番万家灯火瑞雪平安的气势,然一门一户的小庭院,或踩烂或拂落,残景萧条,困囿沉闷。
看雪还是要到郊野去,平原无际,远山云立,天地开阔、气势开阔,心情也开阔。”
杨修元品不出其中风花雪月。
他只觉得辛时像是不想待在城中,道:“可你十天一休,没时间出去。”
辛时闻言笑了,转头看向杨修元,向他眨眨眼。
“这有什麽难。”
他语气轻快地说。
“我翘班啊。”
第十三章
话虽嚣张,辛时到底没有一声不吭,大摇大摆地翘班。
然而辛时既是翰林院中职权最大的人,每日当值与否,除却天子夫妻与如今暂代国事的太子,实在无人管会。
即便按规矩请假,也不过写上假条,自己为自己批複,然后交到名义上统管翰林人事的翰林监那里留作备案。
自昨夜辛时临时决定,芝奴一早起来,大包小包地收拾东西。
杨修元却有些犯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住回想辛时出门前的话——阿真阿野留下看家,芝奴杨修元随我去乡下——虽然家中确实需要男丁留守,但为什麽是阿真留下而不是他留下,难道接下来数十天辛时打算清心寡欲地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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