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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十三,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已经记不清当时的状况,只能记得当初的屈辱与愤怒,唯一清晰的画面,就是手中用来清理马厩的钉耙,深深没入了五皇子的头颅,带着马厩里的干草,和粪便。
还有马厩里,薛仲元含泪的双眼。
当时是推了谁给他顶罪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薛仲元计划缜密,就连父皇明知事有蹊跷,也找不出任何破绽。
但父皇不允许自己被蒙蔽,那一年,父皇给他喂下了上弦丹,没有将第一周期的解药给他,企图用痛苦让他屈服,说出真相。
是薛仲元陪着他,度过了毒发的一夜,用缱绻与缠绵,盖过骨虫蚀骨的疼痛。
他忍过了上弦丹的毒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也凭借惊人的毅力,走进了父皇的视野,作为唯一一个被种下上弦丹的皇子,成为了父皇信任又趁手的左膀右臂,慢慢崭露头角。
薛仲元一直陪伴在侧,陪他建功立业,助他残害手足,看他夺位登基。
做他杀人的刀剑,做他擦血的抹布,也做他无名无份的妻子。
可当他兴奋地拿着立男后的圣旨,找到薛仲元时,满腔爱意却被泼了冷水。
“陛下,娘娘选中臣做您伴读时,给予臣的唯一使命,就是助您继承大统。”
剩下的话,薛仲元没有再说,但他们都懂了。
如今薛仲元的使命已经完成,陆弘该放他去做一个“正常”
的男人了。
陆弘心痛,赏了薛仲元财宝和府院,却此生不允许他出京。
薛仲元娶妻的那一年,他立了王皇后。
薛仲元得子的那一年,他立了民间医女为昭贵妃。
薛仲元与贤妻的美名愈盛,他与昭贵妃的恩爱传奇就传播愈广。
直到昭贵妃产下陆棠鸢的那一年,薛仲元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惹来陆弘不甘。
在心里、在梦里一次次质问,怎么不斗了,怎么不来明枪暗箭走一遭了,难道你放下了吗?
你怎么能放下!
此后多年,陆弘都在焦急寻找还有什么能够让薛仲元给出一些回馈,昭贵妃再度有孕的那一年,探子终于报来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
薛仲元遣散了府中下人,将万贯家财赠予妻子后休妻。
时隔多年,两人终于又坐在一起,掏心窝子地说了一次话。
“陛下,你敢说我那天说要离开的时候,你没有庆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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