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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闲虽好,闲得过了,又是个病根。
只要想起我那无人欣赏的苦酒,我便惘然不已,愁苦万分。
我还记得那一晚正对月抒怀,黑暗里一个声音问:“这里可是酒窖?”
我虽看不清这位仙使模样,但从他周身散发的浩渺紫气,便知面前定是一位尊贵上神,我岂有不讨好奉承之理。
那位上仙说:“既是酒窖,便斟一杯来。”
这真真是三百年来,听到的第一声天籁!
我原地挣扎了一下,思考着“给上仙喝我酿的酒”
与“讨好上仙”
之间是不是存在必然的矛盾。
最后跃跃欲试的心战胜了说不可以的理智,我斟了一杯据说堪比胆汁的黄连酒,屏气敛息地放到上仙面前,心怦怦直跳。
上仙垂头啜了一口,我的眉尖便跟着耸一耸。
不愧为上仙,竟然没有像一般仙僚那样吐了出来。
就算只一口,已令我激动万分。
再然后,我愕然地睁大双眼,看着上仙复又垂头,轻啜了一口。
上仙他老人家……不觉得苦吗?
这真是三百年来、三百年来第一个奇迹啊!
这狂喜又辛酸的感觉,让我心潮狠狠起伏,傻在原地。
而上仙在黑暗里亦是默然,一点一点优雅地喝,直至一杯见底。
清风拂面,虫声唧唧。
很久之后,我醺醺然,有些找不着北地附身过去,想问上仙是否再来一杯,出口却成了,“滋味如何?”
上仙沉吟了一下,那声音在夜风里说不出的清冽好听,“这酒是你酿的么?”
“是。”
“唔,苦得很。”
待我回神,上仙已乘着清风消失无踪。
上仙的诚实着实让我郁卒许久,原本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几日之后,他又出现在黑暗之中,又是默默喝完一杯酒,再悄无声息地离去。
某一夜,我卧于甑桶之上正呼呼大睡,给突如其来的存在感惊醒,猛睁眼发现在广寒宫脉脉辉光沐照下,一俊美男仙赫然立于眼前,但见他身体微微前倾,眼光灼灼,似有千言万语。
竟是那位喝酒的上仙。
先前在黑暗里只听上仙其声,又见其身形高挑纤瘦,隐隐便觉得是位好看的男子,只万万没料到正面会是这么好看,骤然间还离得这般近,一时便有些控制不住胸腔内那颗心,扑通扑通撞大钟似的撒欢。
再联想上仙这阵子的奇怪举动,一时鬼迷心窍,竟觉得,上仙他,似乎对我有那么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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