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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神色倦怠,望向阮筠婷时眸中厌恶一闪即逝:“罢了,是老太太疼你,这恩你改日去谢你外奶奶便是。”
抬头,似水双眸诧异望着三太太。
她怎么惹到她了?
徐凝霞红唇挑起,扯出个讥讽笑容,“烂泥也能扶上墙?不知你动了什么歪门邪道才能通过考试的!”
她尚且要靠老太太和贵妃娘娘那里说情。
不信阮耗子真能凭本事考得上。
沉寂已久的复杂情绪再次燃起,对于前世的母亲与妹妹,她的心态已从“能帮则帮”
转为厌倦。
厌倦他们,亦是厌倦前世的自己。
那样的性子,活该死于非命,而与她相似的人,也当真倒人胃口。
然今后在宅中,许还要依靠三太太。
阮筠婷笑容得体,只道了句:“八姑娘说笑了。”
见没激怒她,三太太气结,罗姑娘将来是要许给茗哥儿的,她不会动;三老爷与她关系紧张,徐凝芳也动不得。
仅有阮筠婷一人,老太太赞不绝口,却将她的霞儿比了下去,一个孤女,凭什么占嫡女的上风?
三太太眸光一闪,瞧了眼身旁的常妈妈,常妈妈悄无声息退下。
又叮嘱了几句,三太太才道:“时辰不早了,姑娘们这便启程吧。
奉贤书院辰时一刻准时关山门,去的晚了可就错过了初次点卯。”
“是,女儿(婷儿、诗敏)告退。”
四人行礼转身,依次退下。
阮筠婷走在最末,才跨出门槛,就见大丫鬟荔枝端着葵花飞鱼的五彩陶瓷盖钟匆忙而来。
阮筠婷侧身避开,谁料荔枝竟被门槛绊了一下,手一动,盖钟里的赤砂糖水均扬在阮筠婷衣襟和袖子上,钟盖落地,发出尖文的瓷器破碎声。
“啊!”
阮筠婷惊呼,好烫!
“哎呀,阮姑娘!”
常妈妈快步上前,手忙脚乱帮她擦拭衣襟上的暗色水痕。
罗诗敏,徐凝霞和徐凝芳也折了回来,急忙询问阮筠婷是否烫伤。
三太太到了跟前,扬手赏给荔枝一个嘴巴:“狗奴才慌慌张张做什么!
烫伤了姐儿你有几个脑袋可砍!”
“太太恕罪,阮姑娘恕罪啊!”
荔枝扑通跪地,连连叩头,泪水涟涟。
阮筠婷脸色发白,紧咬贝齿,初夏炎热,衣衫单薄,胸口处多了层锦缎兜衣遮挡还好,上臂却火辣辣的疼,想来是烫到了。
“婷儿,这可怎么好,你可烫伤了?”
三太太语气担忧,又道:“快些去换身衣裳,莫要误了入学点卯的时辰,霞儿、芳儿、诗敏,你们先走,我稍后派人去送阮姑娘。”
罗诗敏担忧道:“婷儿,你没事吧。”
苍白面容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你们且先去吧。
我随后就来。”
犹豫片刻,罗诗敏明知留下也帮不上忙,只得与徐凝霞和徐凝芳先行离开。
荔枝此际跪在地上,额头已磕破了皮:“阮姑娘开恩,奴婢并非有心的,求姑娘饶命!”
俏丽的小脸失了血色,却并不掩周身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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