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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经过这一日折腾,一大早那点血性早已经被磨灭了,本来是因为看到好伙伴强子被人羞辱,又被以多欺少,心里头不甘心,又是那见不得仗势欺人的性子,所以没有多想就掺和进了打架里,男孩子骨子里大概都有些血腥味,打得兴起了越打越没了顾忌,等到被罚在大堂,看到了自个的娘,心里头就开始有点犯嘀咕了。
等那个满头花白的老夫子说让他们回家闭门思过的时候,他可就有些后怕了,也后悔了,想起来从他要读书开始一家子对他的期待和忙碌,结果没一日便给他闹腾没了,他哪有脸去面对父母?
没做声亦步亦趋跟着英娘走过街坊,回到了自个的家里,这一路上,他都感到平日里熟悉的街坊们似乎在他身后指指点点的,令他忒不舒服。
“到底是个带煞的,指望能有啥出息?”
也不知道哪里飘来一句话,令他一下子捏紧了拳头,却又没敢发作。
时辰也不早了,二牛婶还要去忙自个家中的事,回头劝了一句:”
我说阮家的啊,今朝也是马(卖)粪团的撞见了敲板儿园子的——叫冤屈麻饭胳胆的帐!
赶巧了撞上的,可别往心里头去那娃置气!”
英娘点点头和她打了招呼在铺子口分手,英娘沉默着和三毛一前一后进了家门,也没理睬自家儿子,眼角都不瞟,自顾自忙活起灶头上的工作。
三毛有些尴尬,可是也不敢说话,只一味不做声的站在内进的角落里,看自家人走进走出,不开口。
阮姥姥想问,但是看媳妇一脸严肃,也不便插话,只哄着家里几个小的不要闹腾,别惹娘不快。
直到送走了最后一位喝了点酒吃了饭食的走乡客,和来往的闲汉,散暂们道个喏,说是要早些关了门铺子,这就遣了“大伯”
关了门。
熄了火,收拾了灶头,英娘又给阮宝儿喂了奶,让姥姥带几个小的去吃饭,自己才来到里屋,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拿眼看这三毛,静默半晌才道:“三毛,今日之事,你可知道错了?”
三毛一直在等自个娘问罪呢,可是英娘一日忙碌似乎都不注意他,这让他更加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看到娘总算是认真对待起他来,反倒松了口气,慢悠悠走过来,低着头:“姆妈,三毛错了!”
“错阿里了?”
英娘仍然板着脸问。
“孩儿不该在学堂里和人争执与人打架,不该辜负母亲对孩儿的期望。”
“既然知错,为何当时不犯,为何总是要等做了才悔改?姆妈的话,你到底听进去多少?”
“姆妈,我知错了,孩儿当时也是一时冲动,谁让那个肥猪头这般狗仗人势的,还出言不逊侮辱人,难不成就任由这些人侮辱强子么?”
三毛虽然觉得今日犯错了,可是一说起当时,又激动了,抬起了头,有些不甘心的道。
英娘一皱眉,怒道:“侬还有理了?我让侬去读书是让侬去打人的么?人家有错在先难道侬也就可以犯错在后?瞧瞧侬这讲的是什么话?好端端那里去学来的这样骂人的话来?阿拉虽然是小户人家,可姆妈从来没教过侬这般在人家身后嚼舌头根,那些也是侬个同学,尊师敬长这点最起码的,姆妈记得可是从小就教过侬的,这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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