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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元,阿元,我是钟羽啊。
"
他叫。
哑巴勉力睁着疲软的眼皮去瞅钟羽,慢慢地,认出来似的,露出由衷的笑。
笑,还是那么温良,带着对人世热度的企盼。
钟羽坐到床边,跟哑巴说着这几年他的经历。
哑巴安静地听着,听着听着眼睛一合就睡过去了。
有个晚上,钟羽代许姨陪夜。
半夜,哑巴醒转,张着嘴,死死看着他。
"
你要什么?"
钟羽觉得他的眼神很怪异。
哑巴清喉咙,清着清着,又咳了。
钟羽又抚又敲,半天后才止住。
他的嘴上下翁动着,像一条被扔在岸边濒临渴死的鱼。
"
别动,好好休息。
"
哑巴却摸住钟羽的手臂,用尽了力气,将他的手臂掐得紧紧的,眼睛则热切地看着他,嘴唇动着动着,最后哆嗦地冒出字来:"
钟——羽。
"
嗓子暗哑,像多年末被开启生锈了的锁,说的时候,就像有人在开锁,碎屑与灰尘跟着擦擦往下掉。
太陌生,太可怕了。
钟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钉住了。
他反应不过来,一个哑巴居然开口说话,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哑巴被鬼附身?
"
我会说话,只是不想说。
"
哑巴说。
"
我以为我不会说了呢,嘿嘿,说得还成。
"
哑巴居然泛起笑意。
"
吓坏了吧。
别怕,钟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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