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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知道,孩子没了,他和宁宁的情缘也走到了尽头。
他们的婚姻总共8个月不到,短促到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
护士问他要不要看看孩子,他不敢,又不舍得不看,最后还是去了。
那是个完整的孩子,有红红的皮肤,黑黑的头发,还有圆溜溜的眼睛,与他想象的一模一样。
在见到的那刻,他双腿不由得跪下,痛哭失声。
甄晓慧说:“孩子没了,还能再生,你别太难过了。”
他知道他这辈子也许还能有小孩,可都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了,他跟宁宁的孩子永久地走掉了。
在外地出差的潘时人赶到时,恰逢潘宁醒来。
潘宁的眼睛空洞地探向他们,嘴唇嗫嚅着,谁都知道在问什么。
可谁都不忍心回答她。
潘时人实在看不下去,站起来,当着宁宁的面,拎起唐末的后领,左右开弓给了他狠狠几记耳光,那下手狠啊,打得他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打得他母亲在边上龇牙咧嘴,恨不得代他受过。
他抹了抹血迹,偏过脑袋,对宁宁说:“我对不起你,孩子没了。”
他看到潘宁的目光直了直,然后闭上眼,两道泪痕从紧闭的眼睑淌出。
潘宁以前也不觉得这个意外落到她身上的孩子有多么重要,她把他当做负担,怨他的到来打乱自己的计划,怨他的存在阻挡她与慕远的爱火重燃,但是现在,在失去的这一刻,她深深地痛心与悔恨。
她知道自己被惩罚了。
正是因为她的任性,她的自私,她的不知轻重,导致了他的离开。
她虽然没有出世,但也是有感觉有情绪的呀,他必定是感觉到了父母的不融洽,母亲的红杏出墙,所以不愿意降临在这样一个乱糟糟的环境,他用一个转身的姿态,给她有力的一击。
她知道此后她将永生背负起这个阴影。
她住院的那些天,唐末一直守在身边,但很少跟她说话。
他以为她在恨他,很知趣,但她其实不是,她只是生自己的气。
他们俩就像两根电线杆,保持着距离,不近也不远。
一个夜里,她醒过来,看到唐末没有睡,就站在窗前,痴痴看雨。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天是灰蓝的,雨丝是白的,在视线里刷刷地过,带来一闪一闪的模糊。
她感觉他瘦了不少,总是挺拔的身躯也有了些佝偻,不禁为他难过。
他听到声响,转过身来,对她勉强一笑:“你醒了?”
“下雨了。”
“嗯。
春夜喜雨……”
说到喜字,他似乎觉得讽刺,茫茫然停住了。
但没停顿多久,他又接着说:“宁宁,你不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她没说话。
他向她走近,坐到床头,说:“真可惜,我们在一个错误的时间结了婚。
早一点或晚一点,都不会有这样糟糕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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