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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很喜欢吃寿司,主要是觉得回转台很好玩。
他一盘盘地拿菜,我告诉他各个不同颜色的盘子代表不同的价格,比如绿色的十元,黄色的十五,红色的二十,而白色的最便宜,只要五元。
他就专拿白色,最后看着那一摞盘子,很骄傲地说,呵呵,都是白的。
他旁边原先坐着个女孩子,看出他跟别的成年人不一样,就拉拉她男朋友的手,悄悄走掉了。
Z一开始不以为意,后来就觉得奇怪了,问我,为什么他们不来这边坐。
他们是指外边等位的人。
我说:你旁边只有一个位,大概他们都是像咱们一样成双成对的。
他就说:那我们给他们让位吧。
我也饱了。
我知道服务员巴不得我们走,而不肯在他旁边就座的人也是出于歧视,看Z还那样善良,真感觉心酸。
回去的时候,他说很撑,要走走。
我们就一起走,一直走到荆沙的小店。
店已经打烊。
Z有钥匙,打开卷帘门进去了。
荆沙曾跟我赞过Z勤快,擦货架,拖地什么的抢着做。
没事的时候就画插图。
有顾客来,选中货物给他。
他把背后的价签给人家看,又指指旁边的零钱罐,客人就自己付钱自己取零钱,他们都以为他是个哑巴。
Z越来越沉默。
也许是他已经敏感到唯有沉默,他才能混迹于正常的人群。
当他对痛苦敏感的时候,是不是离正常更进了一步。
灯是荆沙自己做的,灯泡外边扎个铁架子,绕了一圈红的黄的纸,光线从纸糊的灯罩晕出来,红的黄的杂在一起。
货架上的物品还是保持着荆沙的风格,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荆沙也很沉默。
这店里的两个人,就像两个影子。
而我和端木,周旋于聒噪的世界,以为忙就是活着的价值。
那晚,Z从抽屉里拿过一个笔记本,递给我,说:“晓苏,我已经买了下来,送给你的。”
我打开,扉页画着一个背双肩包的女孩子,齐耳的学生头上别一个发卡,一双大眼睛逼真到盈盈欲动,背着的书包里斜斜地探出一张可爱的猫脸,小猫有着和人一样狡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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