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冲进房间,见到死去的师父,正是那枚小小的飞镖闯了大祸。
我叫葛亮把师娘抱出去,打发老板娘去报官,试图拽出飞镖,销毁证据。
飞镖没进去太深,仅有一截红布条露在外面,红布条绑的不牢靠,一扯就出来了,血点就是那时溅上去的,本来想擦,看热闹的人涌进来,没能得手。
后来仵作过来验尸,竟没发现飞镖,我们权当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扔掉断裂的门闩,用黄泥修补好墙壁,只等风头过去。”
“畜生,害死了自己的师父,居然还妄想逃脱罪责!”
窦县令厉声叱道。
“那怎么办,小亮又不是故意的,总不见得把他的命也搭进去吧?”
窦县令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话,气的呼呼大喘气。
“裴寺丞。”
薛敬武目光朝裴缜望来,“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的吗?”
“一旦认可了梅七巧的证词,案发地是间密室,那么有什么办法打破这间密室呢?”
裴缜看着薛敬武道,“我首先想到了你的九穿杨。”
“我单独和尸体接触过,站在裴寺丞的角度,凶器大概率已经被我取走了,为什么还深信不疑它在师父身体里?”
“验尸薄上说死者背部相同位置有黑紫淤痕,表明凶器入体极深,差点刺个对穿。
旁的凶器倒还罢,柳叶镖……常年走江湖卖艺的大多宽肩厚背,怕是很难取出。
仵作验看尸体看漏了也是有的。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凭借直觉。
那日在茶楼上,你们师兄弟俩给我感觉很不安,像是……”
裴缜思索形容词,“像是在等待着石头落地。”
“您的直觉真准,您的到来的确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我们无时无刻不期待石头落地……”
“为什么不挖开棺椁取走飞镖?”
“小亮他不敢……”
又问,“假如我们取走凶器,能逃出生天吗?”
裴缜摇摇头:“葛亮性格软弱,一旦弄清了作案手法,他挨不过推问。”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和小亮,您是怎么锁定小亮的?”
“和梅七巧谈话时她曾提到过,江秉烛想让你们的心思用在鱼龙曼延上,葛亮很听话,你则难以驯服。
是否证明,葛亮也精通柳叶镖?春波桥茶馆的小二曾说,你们原是摇鼗鼓的陪衬。
言下之意,你二人并不精通鱼龙曼延,而葛亮偏要舍长取短又是为何?我大胆猜测是因为他害死了自己师父,再也不愿意碰柳叶镖,对吗?”
薛敬武目不转睛地看着裴缜,眼睛忽蒙上一层阴翳:“我多么希望裴寺丞从未来过蓝玉县,从未经手过这件案子。”
裴缜报以沉默。
“小亮会怎么样?”
“判决不在我的职责范围。”
薛敬武悲伤地垂下头。
案子完结了,心里却空落落的,裴缜不禁扪心自问,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他想要的么,瞬即想通,他想不想要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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