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你在自欺欺人。
你明知道,浪子之所以称为浪子,是因为他们永不会回头。”
我单手握住茶杯,同她做个一刀切的姿势,“别再软弱了。”
“无论谁都有软弱的一面。”
她倔犟地望着我,仿佛刚才那场哭泣,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但有些人,就不会输给内心的软弱。
所以,我哭过之后,该做什么,我还是会做。”
“你何必强迫自己去做扑火飞蛾?”
我有些恼她油盐不进,这么聪明理智的女人,此刻却一心一意迷恋那个死不悔改的男人。
“你们只知道飞蛾扑火的痛,却不知道飞蛾扑向焰火时,所见到的美丽与希望。”
她自嘲地一笑,“有些人宁肯痛,也要去扑一次火,否则人生漫长,没有一两个令你寝食难安、始终揪心的人,岂不太过平淡?与其永远生活在黑暗中,不如鼓起勇气扑向瞬间的璀璨。”
“子晴,你变了。
以前总是我同你讲这些歪道理,现在你比我讲得还偏执怪诞。”
我忍不住揶揄她。
“唉,你以为我自虐吗?你知道同自己不爱的人守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在英国的时候,我不是没有努力去尝试过。
明明两个身体是躺在同一张床上,肩并肩,头抵头,但其实已是人去楼空的房间。
没有精魂,没有生气,只徒有一个壳。”
她长长叹口气,“爱情这种事情,真正将就不得啊。”
“那就不要将就。”
我斩钉截铁打断她。
“可寂寞倾城!
伦敦的冬天,那些阴雨和浓雾,会浸透你的肌体发肤,缠上你的心,令你寂寞得结冰。
你会特别渴望一个男人的体温,那是电热毯与热水袋所无法代替的。”
她笑起来,“等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飘零,你便明白你内心的欲望与寂寞,可以以怎样成倍的速度激增,直到摧毁你所有的意志。”
“我是一个母亲,我早已学会不依靠任何人,因我本身已是另一个生命的依靠。
但我仍然是个女人,仍然想给我的女儿更好的家,给我自己一个稍稍松懈的借口。”
子晴将头埋进膝盖良久,待抬起来,眼睛中已恢复清明,“我只是放任自己这最后一次,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我要继续前行了。
总是向后张望的姿势,不但会阻碍前进的步调,还会容易把脖子扭伤。”
我点点头,知道那一瞬的软弱与无力,她已经扛过去了。
她已经从莫运年搂着年轻女孩的伤痛中重新振作起来。
14不能说的秘密
隔几日,子晴开始处理在国内的诸多事宜,也通过邮件与电话,为珊珊联系了英国的学校。
而我,除去工作,便天天窝在“浮生”
。
“浮生”
几乎成了我的第二个家。
晋州常常在阁楼上,替我煮一大壶温补的冰糖莲子枸杞大枣茶。
我们俩便守着煮得噗噗响的氤氲热茶,聊得神游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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