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正低头琢磨着呢,就听小段开口问道:“李大人,陶先生,那‘竹芗雅舍’,从前是不是死过人?”
李老爷子被问的一愣,捋着胡子皱着眉头开始回忆。
陶涵之撂下碗和勺,拿出帕子抹了抹嘴,一边点头,一边叹了口气。
此时赵廷和展云也吃的差不多了,便都坐在一边静静等他说话。
李青澜一见老陶这样,两眼一瞪,花白胡子翘了翘:“哎我说,我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啊?”
陶涵之侧眸瞅了李青澜一眼,摇头叹气,伸手敲了敲桌沿:“那时候正赶上上边四年一期的大考,咱们杭州又接连三月阴雨连绵,下面几个县发了洪水,尤其是钱塘那边闹得最厉害,淹死不少老百姓,好多人还没地方住。
你那时候成天就往各县各村跑,城里出了这么件事,你哪里还顾得上。”
李老爷子一听这话急了:“哎!
这也是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能顾不上!
都死了人了怎么不立案怎么不调查怎么不——”
“因为那姑娘是投湖自尽。”
老陶一句话,便止住了李老爷子激昂愤慨的滔滔不绝,一边还白了他一眼。
这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不稳重!
倒是听人把话说完了再急也不迟啊。
好歹也是个一知府大人,还当着三个小辈的面,就这么不淡定。
老头一噎,伸手抹了抹后脖颈,长吁一口气:“我说呢!
我还以为我当年一时疏忽……”
小段唇角微勾,赵廷眼中透出淡淡笑意,展云清浅一笑,温声说道:“李大人一心为百姓排忧解难,实在令人佩服。”
李青澜摆摆手:“这都是应该的。
小陶你接着说。”
一声“小陶”
,顿时让已然被小一辈尊称“陶先生”
、“陶主簿”
许多年的老陶很是不自在,敲着桌沿的手一顿,一边狠狠白了李青澜一眼。
展云唇畔笑意更浓,清俊的弯月眼眸微弯。
赵廷也低低笑出了声,又想到怎么着身边这两位也是长辈,自己这么笑出声多少有些不合适。
单连忙手握成拳搁到嘴边,清咳一声,遮掩笑意。
小段却一直唇角微勾,一双凤眸依旧清冷冷。
一边帮忙往下撤碗碟收拾桌子的小童撇了撇嘴,心说这人有什么可狂的!
看他那个穷样,一年到头都那么一件青衫,穷的连个像样的簪子都买不起,还在那装什么高傲啊!
其实小段从来就很少笑,面上表情从来都是淡淡的,倒也不是硬装出来的。
就是少时大喜大悲经历的多了,哭也恸哭过,笑也大笑过,渐渐的,他明白了,只身一人在外面闯荡,不动声色方是自保上策,任何真实情绪的显露,都有可能不必要的暴露自己,进而给自己带来麻烦,甚至是危险。
如果说赵廷的冷是天性使然,那么小段的冷则完全是后天修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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