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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婢吱唔寻思半晌,深惧太子殿威严,忙道:“还有那日清云宫的火,是逃出恶鬼道的刑融放的,而且这刑融之所以能逃出升天,还是二皇子派户籍官虚华做的勾当……”
永夜想起虚华以阿珠的音信作饵,约他会于清云宫,不由冷笑,自嘲道:“我竟上了他的当。”
永夜那模样带着点轻狂又仿佛漫不在乎,又好似肆无忌惮神佛俱可杀一般,竟比平时更赅人百倍不止。
那跪在地上的宫婢察觉肩上好似有倾天巨石压着,吓得不敢抬头。
永夜看了她那副模样,只摆摆手道:
“都下去罢,见了心烦。”
众宫婢闻言心中皆是一舒,如蒙大赦,齐步退出东宫,却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永夜闭上眼,仿佛又看见阿珠捧着自己的手,笑道:“我的心事,你难道看不明白么?而你的心事,我却半点也捉摸不透的。”
可明明永夜觉得他的心思,阿珠了如指掌,比谁都更明白。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到我的身边来?那明灭的珍珠含情的笑,是你在镜中的容颜还是我的心魔?那拂过青丝的手,是你带了情意还是我多心?你说的那些话,是幻是真是伪是实?阿珠,你去了哪里?你难道不晓得,我其实如凡人一般,也会觉得孤寂凄清犹豫彷徨?阿珠,我该奈你何?
永夜神思不定,心魔顿生,张了双手仰卧在榻上,只觉雕梁画栋满室暖香,却冷彻心霏。
半晌,有殿前守将高声禀道:“朝华上仙驾到。”
永夜忙起身,连鞋都不曾穿上,踩着罗袜便踏地来迎。
但见门口站着的朝华上仙身穿金甲,举手投足承耀日之辉禀万物生气,却独见两鬓间露了微白色,风霜染青丝,竟夜便生。
永夜喊了声师傅便要拜倒,朝华上仙忙扶起,万千言语,只道:
“夜儿,你回来了师傅就放心了。”
永夜自出生起,就不曾受父亲天君多少恩宠,只朝华上仙待他如父子般,而永夜待朝华上仙也是纯孝之意。
此番永夜历劫,朝华上仙无法窥得天机,愁生如野草般,无穷无尽,直到现下见到永夜完好,不由热泪盈眶,竟不复云淡风清逍遥上仙之名。
而永夜见师傅如此,喉头哽咽,面上却还是欢喜之色,半晌,才平复了胸臆,道:
“师傅,徒儿大不孝,劳您挂心。”
朝华上仙看了看永夜身上着的轻便的衣裳,晓得他没有半点去祝寿的意思,只叹道:“今夜天君寿辰,你才历劫归来,待在东宫调养便成,师傅却不得不去拜会,到时为你告假,想必你父亲也不能挑出错来。”
永夜想到天君,又想起紫微宫后头的惜宁宫。
话说这惜宁宫原是太子殿母亲顾惜娘娘的起居之所,幼时母亲常将他揽在怀里练字,儿童痴顽,以为将这字练得端正,父亲便会来看他与母亲一眼,却不晓得竞日竞夜,他的父亲只宿在崇贵宫容贵娘娘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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