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似乎好些。
我只当听不见,为他拭净嘴角的药汁,端来浓茶给他压味,“这不是也喝了吗,哪里苦了?”
“苦。”
司徒鄞皱眉,像个执意不吃蔬菜的挑食孩童。
“您是皇上。”
“那又怎样?”
“太后很担心。”
他不说话了。
我叹气:“得亏瞒着太皇太后,否则她老人家早杀过来亲自逼着你喝药了。”
司徒鄞深深地凝视我:“为何又回来?”
我怎么知道,被人蛊惑了心神?
没等到我的答案,他又低道:“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回头的。”
“病中的人,这么多感慨做什么,悟道登仙吗。”
我不忍听下去,有些粗鲁地替他掖好被子。
心底里不愿看到意气张扬的司徒鄞,这样萎顿起来。
他的眸海那么深,其中的秘密恐怕从未被人看清过。
一个人把自己隐藏起来不容易,再想打开,更困难。
“皇上静心歇息,明早起来便一切都好了。”
司徒鄞浮起苍白的笑意:“你这话,像是哄小孩子。
罢,你回宫去吧,让他们送你,路上当心。”
我道:“你这话,我刚刚听过一次。”
言罢,惊觉语中竟有醋意。
司徒鄞仿佛没有听见,沉沉睡着了。
几日后司徒鄞见好,我过去问安的次数也少了,反而多去瑞祥宫走动几次。
太皇太后对外事一无所知,还埋怨孙儿不来看她,我只好极力哄着。
这日午后阳光极好,凝碧园的牡丹已冒出了花骨朵,霖顺宫的人忽来宣旨,说皇上有请。
身后的迢儿听了直捅我的胳膊,我瞪她一眼,对公公道:“请转告皇上,我明日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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