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她像团快融化的棉花糖似地半糊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彻底放弃了追究。
他屈膝蹲下,手轻轻地落在她头上。
她原本半埋在膝间的脸便往下缩了缩,彻底地埋了下去。
蜷紧的身体在宽大的卫衣下如同被雾霭笼罩着,朦朦胧胧的一团。
她本不是这样的,她该是精力充沛活蹦乱跳四处捣蛋的积极破坏份子,可以强大地像袭龙卷风,也能可爱地像团软乎乎的糯米糍被他端在手心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从来只有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她来插科打诨,他却从没有见过她情绪低落至颓丧时的模样。
他要怎么做才好?
“静夜,”
他斟酌许久才开口,“对不起。”
她一动不动。
“静夜。”
“出去。”
她抬起头,黑漉漉的眼睛直直盯视着,“你现在最好出去。”
他梳拢她头发的手指一滞。
“我现在很不理智,”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留在这里恐怕会出事。”
“我可以……”
“你不可以。”
她黑沉沉的眼眸里没有半丝光亮,“现在就出去,让我一个人呆着。”
他妥协了。
就在关门的那一刻,他听见她的声音响起,“叶子,恐怕下周的寿宴,我没办法陪你一起去了。”
他脚步粘滞,牵在手里的门柄顿时变得冰凉无比。
过了一会儿,又听她幽幽地说了声,“我很抱歉。”
他的喉咙突然干涩无比,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头顶上白亮的灯光洒在他身上,霎时冻成了霜。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开口,“我会等你来。”
接下来的几天,鲜花与蛋糕,道歉的卡片以及短信源源不断地送到她家。
东西倒是全收下了,可一点回音也没有,所有的问候与试探如石牛沉海般没了踪迹。
他去找过她,倒是没吃闭门羮,她也让他进来,很客气地倒了茶。
他和她说什么,她也全听着,只是不说话。
他最后总会尴尬地闭上嘴,她便抱着个软枕和他大眼瞪小眼。
在临行前的一天,她依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他知道这是她消极抵抗的方式,也知道她现在能给自己这种待遇已是不寻常。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也知道道歉已经没有用处了。”
他说,“现在我只想说,我不是生气你的告白词抄袭引用,而是在最该认真表达自己的时候,你耍了小聪明。
你是诚实的,我也不吝坦白。
我很介意,介意盛冕,介意严崧甚至是南嘉。
他今天还在向我打听你,他从未对人保持这么久的好奇心,或许他真不是只图个新鲜而已。
我很不快,我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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