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两天以来,她发现有些不对。
当初她放过张无忌,是当真盼望与他再不相见的。
可是如今她想放过白玉京,却盼望对方来找她。
黄珊冷静的反复的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痛得有些神经质,仅此而已,白玉京不来找她是最好的。
然而越如此反复自戒,一种相反的假设便无法抑制的浮现在她脑海里——如果他真的不来见她呢?
这种设想一发而不可收拾,于是她不得不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从早到晚,直至天光熹微,黄昏日暮之时。
最后她冷静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如果白玉京不来找她,她就杀了他。
可是若要杀他又不早杀,若不杀他又平白在此自困自苦,乃至隐隐又想反悔……她这算不算作死?
黄珊想这个问题又想到了月上梢头。
最后她恍然大悟,这怎么是作死呢?她不杀他,他当然不该辜负她。
不来找她就是辜负她!
如果被他辜负了,她该怎么办?
黄珊在灯台下静坐着,一股戾气像朦胧烛火般将她缓缓裹住了。
她抬手翻了一页书。
白玉京不能辜负她。
不能。
黄珊脑海中闪过这句话时,原本像是要窒息般的缓慢呼吸忽而放松下来。
她不禁出神的微笑了一下,同时放空的想,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呢?
……
素纱窗晕着淡淡的黄光,桂树的叶影悄然凝在枝头。
二三细蝉啾声鸣唱,音沾秋凉。
月轮皎皎,照见黄珊独坐窗前的一搦瘦影。
剪影憧憧,她纹丝不动,好似已默然枯坐许久,直到烛光倏尔一晃。
黄珊终是扔下书本,缓缓站起了身。
推窗一轮明月。
银辉洒落桂木,黄叶隐没在夜色月色之中,遥见只如一树霜雪。
黄珊怔怔望着银桂,叠云山上拾花旧事倏尔浮现在眼前,她凝神想了半晌,甚至有一瞬间忘记她开窗是为了迎她等了两天的人。
月下径深,深没幽篁。
踏着绵密竹叶,白玉京脚步无声的从夜色中走上坡来。
他换下了缁衣,穿着件旧白衫,挂着把旧剑鞘,微笑着从黑影里走进月光中,仿佛那一刻间桂树也消失了,黄珊自己也消失了,她不知自己是不是眼看着白玉京站定在篱墙前。
秋蝉又鸣几声。
黄珊眨了眨眼。
白玉京站在篱墙外,微微笑着问:“我能进来么?”
☆、第八章
第八章
白玉京站到了黄珊的窗前。
他似乎并不在意,抑或是有意不去问这里为什么也有一座桂树小院,他只是问:“我们要隔着窗子说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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