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去了?”
他喝了茶,敛眉低声道,“收拾收拾,我乏了,要歇息了。”
谢北轩也不好再劝,无奈地起身,回了自己帐中。
墨岩失落地垂着脑袋,收拾了桌案。
又往炉中添了炭,服侍有些醺态的顾长宁就寝,吹了灯,跟着墨旗一起行礼告退。
从顾长宁的住处走出没多远,墨旗便拉过他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你要叛国吗?”
墨旗的语气听起来怒不可遏。
墨岩被这没来由的重罪指责吓了一跳,反手就推开逼上来的墨旗,“你疯了?我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要帮楚晏?你想让他们和好吗?”
“楚晏殿下不是坏人,他从前也帮过我,而且殿下明明就是喜欢楚晏殿下的,我们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对,为了殿下能够硬下心攻城,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和好。
姜国是如何对待我们殿下的你比我更清楚,不许再帮他,否则我会告诉殿下是你伪造了布防图和信件,还要告诉陛下你通敌叛国。”
墨旗威胁完,甩手松开他的衣领。
另一边的中军帐里,许是外头的风声太盛,顾长宁总觉得心中躁闷,根本睡不着。
楚晏当真会服软吗?
他在脑海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从前,每次他们闹别扭了,楚晏总是先低头的那个,会不动声色地拿一堆他喜爱的物件来哄他。
可如今的楚晏不会再这样了,他只会一遍一遍地痛斥他为何不能放下仇恨。
他已然是恨意的傀儡,又怎么可能放下仇恨呢?
三年前,墨旗接应他出逃,此后又想办法将他的母亲送回梧国,可路上却被溁城附近的强盗劫杀,明明离故国只差一步之遥,他又怎么会放过溁城那些人呢?
恍惚间他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楚晏垂眸泪眼的样子,生动地仿佛就在他身侧。
“呃——”
到底还是喝多了,醉意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让他头疼得紧。
这下更加难以入睡了。
他索性坐起来,披了件外衣。
之前也有过这么一次,也是喝得烂醉却头疼,到营地外头散心,最后在茫茫的雪里走着走着——
就跟现在一样走到了楚晏的帐前。
第十七章痴人说梦
床榻上的楚晏睡得正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进来了。
顾长宁坐到床边的矮凳上,点亮了床头的灯,昏黄的光线打在楚晏略显憔悴的脸上。
怎么又病成这幅样子了?
不是说只是风寒吗?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拈过楚晏鬓边的乱发,又替他掖了掖被角。
右手上的伤口明明已经愈合,但在这一瞬间骤然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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