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彻夜失眠,兰屏侍奉梳洗时说起昨日贤世子来的事,吩咐:“今日傲雪你陪我出宫一趟吧。”
傲雪正将一支海棠剪断,闻言示问:“公主可是要见那耶律大人。”
安成点头:“正是,你却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兰屏、浣月等闻言不语。
安成正欲欣赏傲雪近来的花道,却见案上有一页纸面,拿起来看,上面有诗一:“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
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看罢,问:“这是哪里来的。”
傲雪思虑片刻,回道:“玄静姑娘写的。”
安成皱眉:“这乃陇西公的词,静姐姐不是和吴越王府没联系了吗,你近日多在那边,可有收获?”
傲雪:“玄静姑娘所关心者,吴越王府也只有钱雅鱼一人,本来玄静姑娘是打算回南越的,不过是等待听雪楼的案子结了,扶棺归占城而已。”
那件案子一时半会儿结不了,安成凝眉片刻,道:“将这词作烧了罢,静姐姐是想告诉我,归宋是吴越王的决定吗?”
傲雪踟蹰不语,半响才道:“其实玄静姑娘本想求助安岳王,但,公主打算怎么办?”
安成:“这事我从未问过德昭皇兄的想法,若然这件案子,钱雅鱼所犯罪孽,却不好一笔勾销,前朝之事,不能过问,只是钱雅鱼已死,所有事情却并非无从查证,德昭皇兄那样精明强干的人,却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有所作为,不过,我能理解,静姐姐为了她的事,要与我犯难吗?到时候,只得到时候勉力为之。”
傲雪点头:“静姑娘不想让公主为难的,不过是奴婢随意揣测她的想法罢了。”
安成摇头:“这也没什么,再静待些时日罢了。”
突然一声脆响,安成一惊,原来慕容恭所赠玉佩竟从腰间滑落下来。
傲雪急忙拾起交予安成,却见安成容色焦急,好奇:“从未见公主带过这个呢。”
安成将玉佩托于手心,笑道:“慕容公子送的,我还未想好如何答谢他呢。”
傲雪并不知道慕容者是谁,安成不答,却不敢问。
安成一边查看玉佩无损,一边属意傲雪将这玉佩收起来,终于松一口气:“你替我做一个配节吧,他是慕容府的人。”
傲雪点头答应,大宋皇城慕容府的人,大概也只是河南郡王的后人罢。
兰屏将鱼符和帷帽等取来,示问:“公主,刚才德妃娘娘差清河来问,晚上公主得过去吃饭呢,另外,永乐公主婢女过来请公主安,说是想请公主两日后去相国寺后山听琴,不知公主意下否?”
安成笑道:“我近日倦怠了琴课,我的师父知道了要怪我呢。”
兰屏:“不会的,听永乐公主的婢女香织说,那位琴师正是公主师父的弟子。”
安成倒好奇:“我的恩师几时在宫外收的弟子?”
兰屏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宋待诏大宋世人皆知琴艺第一,他的弟子想来也不差的。”
安成点头:“你替我回话,等永乐皇姐定了时辰,我陪她一同前去。”
兰屏行礼领命,退出门去。
安成道:“我今日会早些回来,母妃近日身体不适,我除了早晚请安,也不得去烦闹于她,你们口风紧些,我常出宫的事别告知我母妃,就是有,也说我是出宫找世子哥哥,想来,她是放心的。”
傲雪替安成穿戴好帷帽,一起出了宫门。
兰屏瞧见桌上的灰烬邹了邹眉,浣月正好走进来,瞧见桌上的玉佩,问道:“这是什么?”
那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眼有异色的慕容公子,想起那日分别的情景,这般大胆不顾世俗礼仪,完全不像慕容家的人,慕容家的人,除了身为二皇子德明妃的京都有名的美人慕容嫣雨外,留在东都的都是怪人罢。
柳拓雨不懂花道,行馆的官员们也不知道这美丽的高丽女子一早上在花圃中忙些什么。
同文馆内除了柳拓雨外,除了行馆的女婢,出入的女眷并不多,柳拓雨平日也只在楼阁之中弹唱家乡歌谣,行馆的年轻禁卫见之容色,亦不免驻足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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