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雁听到了老太君的声音,心中是又愧又疚。
原本只是出个门采买一下胭脂水粉罢了,哪晓得她时运会这般不济,遇到纨绔被调戏不说,还差点连累王家名声。
因魏深之言,她猜想这几日大概都要独自留在此处了,百无聊赖之下,她认真回忆起自己这二十年来的点滴生活。
人是不能回忆过去的,因为你一旦开始想念,那么记忆里的所有人都会开始着色。
比较起现实生活的贫乏,人总倾向于回忆要美好些。
刘雁忆起蔻年华时,曾与父母亲在庭院中作画。
母亲问她要嫁个什么样的男儿,她答身体康健知足守礼。
父亲笑骂,这天底下这般的男儿多的是,若只有这么两个要求,她这眼都得挑花了。
母亲央着她再想想,她答为人沉稳,样貌出众。
父亲和母亲笑作一团。
她不知他们为何发笑,母亲告她,身体康健、知足守礼、为人沉稳、样貌出众,这般的好男儿莫不是只有天上才能寻得来了。
未曾想母亲的话竟一语成谶,好不容易寻得的好男儿竟真去了天上。
凌晨,原谨伤口发作起来,缩在稻草堆上的身体不住发抖。
饿了一天的李秋才听到悉悉索索声响以为是这天牢里闹耗子,翻了个身去继续睡,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只是这牢里实在是潮湿阴冷,兼满堂风倒灌进来刺骨头,他个大老爷们硬是熬不出睡意。
又翻了一个身,听到了黑夜里的一声闷哼,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汗毛也紧跟着竖了起来。
他在外面的时刻可没少听说出京畿卫里面的事情。
他记得最清楚的便是这京畿卫手段狠辣,对待不招供的犯人会使用各种各样的酷刑,所以很多的犯人都会熬不过去直接死在这牢里,阴魂不散导致这牢中长年阴冷,而到了半夜这些游魂就会哭泣
啊,他不能再想了。
他再想要把自己给吓死了。
不行不行,今晚上是睡不着了。
他还是找人唠唠嗑好了。
一起和自己进来的纨绔子,虽然话少,但至少也是活人不是。
此刻的原谨身体内部是火,外部是冰,脑子里一片糊涂,就像是有很重很重的东西在拉着他往混沌中而去。
他手指紧紧扣在身下的稻草上,努力想要摆脱这种意识状态,然而身体越来越沉,灵魂越来越轻,整个人都像是要漂浮了起来。
“喂喂,小兄弟,你说说话。”
李秋才伸手推了推他的床铺。
“你说你这继母是真对你好的吗,我为啥子觉得怪怪的呢”
见原谨不理他,李秋才也不在意,自说自话起来,“不过继母难为是真的。
你这继母能来你,有这份心,已经很不错的了。”
“唉,你说她对你这么好,应该不会是装的吧。
她送来的食物应该不会有毒吧我现在饿得很,就想吃点东西饱饱肚。”
他伸手戳了戳纨绔手臂,手指尖按下去时满是浓重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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