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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嗓子会越来越哑,原来是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喉咙里多长出了一块硬骨,平时不出声时也没什么感觉,一旦出了声,那块骨头就开始上上下下的磨声带,几下就能让人感觉嗓子里带血!
清出喉咙里那块瘀血之后,嘉莉又慢吞吞地走回到卧室里,在屋子中间站了半晌之后,转过身在堆得皱巴巴的沙发上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了电视的遥控器,然后‘啪’的一声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记者亲身经历区县安防检查,一队穿着戴着口罩头套,身穿白色防疫服的工作人员站在高速路的出入口,给每个想要进出的车辆喷洒消毒水,然后就是逐人体温检测,快速排查,而快速经过了检查安全通过的记者戴着口罩,面容严肃的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嘉莉木然的听着电视里的记者从国家,社会,还有民生的角度提升着自己这一次亲身经历的重要性,半晌之后,换台。
这一回的节目里是健康养生节目,节目里的专家正在从中医和西医的角度详细分析这一回的疫情究竟是由什么引起的,观众台上一群中老年妇女个个听得聚精会神。
嘉莉听了一会儿之后,可以肯定自己如果没有被咬的话,也一定会像其他听讲的观众一样拿起纸笔,把那位专家讲到的所有可以祛病防疫的食品和小药方记下来,然后一一去实践,但是那个她没有被咬的大前提条件并不成立,所以她果断换台。
下一个节目又回到了新闻联播上,这一次是记者亲历疫病重症病房,电视里的医护人员个个身穿厚重的防护服,记者和随行人员也全都进行了全副武装。
进入特别病区后,镜头就一直跟随着医护人员,晃动的画面和从镜头视野外传来的解说声给电视外的观众增添了强烈的身临其境感,消毒区,检疫区,病房区,镜头里那些穿着病号服,戴着呼吸器,插着输液管的人们虽然个个面容苍白憔悴,但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对抗病魔的信心决心还有社会主义特有的乐观向上精神,嘉莉木着脸对镜头里那些人扫了两眼,直接关上了电视电源。
电视上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嘉莉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网络上,打开好几天没开过的电脑,她麻木而详细的浏览了一下网络。
发现网上虽然比电视上透露出的信息稍微真实了些,但很明显很多过于真实的消息一发出来就被人及时屏蔽或者删除,
她从网络还能如此及时的被监管上看出了目前的情况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就代表着那天她看到的那场抓捕战斗还只是在私下里进行的,毕竟如果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一场黑衣特警大战外星人,或者群尸玩过界的戏,那就算ZF想压制住消息那也是压制不下来的。
既然ZF还想压制住消息,那就代表着她,也可以继续隐藏。
嘉莉在网上蹲了一会儿就关了电脑,既然她明白自己在外面的情况没有恶化到无法隐瞒之前不可能再从特有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下得到什么有用消息,就干脆不再浪费时间,无所事事又不想做什么的嘉莉干脆又躺回了床上,只是这一次一直她不再一遍又一遍的想那些自己还能活几天的傻念头,她只是睁着眼什么也不想的望着天花板,听着整座楼里无数的单元房内的各种各样的声响流过自己的耳朵,那些小小的隔间里上演着世间最平常的家长里短喜怒哀乐,没有电视剧里的精华浓缩,大起大落,但却让人听在耳朵里,羡慕在心上。
嘉莉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到半夜,一直到整栋大楼里最后一点人类活动的声响也安静下来,她的神智似乎在这种放空状态中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当身边再也找不出让她专注的声音之后,她开始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更宽更广的范围里。
慢慢地,她住的小区,她曾经骑着电动车走过的那些马路,她上下班时乘坐过的地铁路线,那些东西一点一点的进入到她的感知范围里,她的注意力有时追逐着偶尔从一条小巷里跑过的野猫,有时又转到那些偶尔才有的夜归者的身上。
最后她的注意力跟上了一辆在高架桥上高速行驶的防爆车,她追着,黏着,小心偷窥着里面那些感觉起来无比疲惫,但却又比一般人更加旺盛更加活跃的生命力,她觉得那些生命力里有某些东西在悄悄的吸引着她,但她实在弄不清那些吸引她的到底是什么,因为它们实在是很微小,太过微小……
一声比起那些远在几公里,神智十几公里外的东西离她近到几乎就在咫尺的响动突然打断了她的探索,嘉莉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未知物刺痛的章鱼猛地收回了自己的全部触手,脑海里那种原本放空又突然被猛地填回的感觉让她静了好几秒才又重新找回了神智,一个细小的几乎情不可闻的敲门声在她屋外的公共走廊上响起,每当那个敲门声响过三下之后,就会有一个更加微小细弱的声音低低的问:
“阿姨?叔叔?有吃的么?我饿……”
作者有话要说:向恐怖片学习……
☆、Act23实验品
嘉莉沉默的听着门外走廊里的声音先是在自己的隔壁门前响起,然后又在自己的门前响起,之后又换到了自己另一边的隔壁,那个敲门声在整层楼所有的门前响起过一遍之后,就又执着异常的回到嘉莉的隔壁门前,再一次的响起。
她一直等到那个敲门声第三次要在自己门前响起的时候,才一声不响的爬起来,走到房门前打开门,隔着老旧的防盗门,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瑟缩的站在她门前的孩子,看了一会儿才冷冷的说:
“你想要什么?”
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回应的小女孩抬起头,她脸上的眼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一块白色的医用纱布挡在她的右眼上,剩下的那只左眼里闪烁着幽光。
“阿姨……我饿……”
小女孩小声嗫嚅着,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的小声啜泣起来,“奶奶,奶奶不让我吃,她不让我吃,我饿啊,我还疼,很疼啊,很疼……”
嘉莉低着头,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那个一边哭一边下意识的抓自己被纱布挡住的那只右眼的小女孩,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到屋里,从冰箱里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冻得硬邦邦的生肉,走回来后隔着防盗门,递给了门外的小女孩。
“喏,我只有这个,再饿就去找你奶奶。”
防盗门外的小女孩啜泣着接过那个从铁栏的空隙间递出来的生肉,抽着鼻子一口咬在那块冻得硬邦邦的生肉上,然后缩着肩膀,一边继续委屈的抽泣一边转回身,往走廊里唯一洞开着的那扇门走去。
“我饿啊……妈妈……我饿啊……奶奶……我饿……我疼……呜……我疼……”
嘉莉递出那块生肉之后就毫无留恋的关上门。
她对那个已经可以肯定和她一样被感染了的小女孩一点好感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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