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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离玉全凭着那点小聪明就能瞒天过海的糊弄过所有人也是不可能,不过离玉在花街柳巷里又是看诊又是送药的串久了,那些最惯于看人脸色的哥儿姐儿们也看出离玉虽然年纪小,可心里对他们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瞧不起,所以就算离玉有时候稍稍暴露出几分医术的不高明,那些平日里总被人踩在脚底的哥儿姐儿也全嘻嘻哈哈的假装没瞧出来,那些龟儿鸨儿虽然最是心狠手毒,可对着这总是笑脸迎人又长了个可人疼的面皮的小人儿也总是硬不太下心肠,所以这一来二去,离玉除了当上了这花街柳巷里的社区大夫之外,居然还荣任了这几大花楼柳居所公认的,最受欢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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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呕吐物……难道说那老头一直泡在酒巷没回来?
离玉在打量过门口,台阶,石榴树下,瓦缸旁之后,相当纳闷的暗想,根据他对那个老酒鬼的了解,他这一天多不在,家里早该被那老酒鬼折腾个乱七八糟了,自从他负担起给人看病挣钱的工作之后,那个老酒鬼就通常只有两种状态——喝醉,和在通往喝醉的路上。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在结束了辛苦工作之后,回到家面对的是一堆又一堆遍布各处的呕吐物,和一个已经烂醉的像软体动物一般趴在某个角落里的酒鬼老头。
离玉实在不能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爱喝酒,要说是男人都爱小酌两杯他也能理解的,毕竟上一辈子的他在心情不错的时候也爱多做几道好菜,打开罐冰啤酒一口酒一口菜的享受一下生活,可是那酒鬼老头对于酒的热爱已经严重到了偏执的程度了——因为每天都在喝酒,那酒鬼老头又不是什么家财万贯的有钱人,所以喝的都是最低档的浊酒,一碗两三文钱,除了股辣味别的什么味道都没有,价格既然便宜那档次肯定就低,人家好酒讲究的是半坛不上头全家乐悠悠,那这劣质酒估计就是侧重于两碗就能给人上天入地的感觉,要不然离玉怎么会每次是都在水沟土坑之类的地方找到那酒鬼老头?
离玉把木轮车拖到葡萄架下竖起来放好之后,就开始检查家里储备的杂物,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还有不少,不过因为这几天一直下雨,储存杂物的小室有些太过潮湿,离玉估计等这天一转晴,气温一高上来家里的米面一定会长出不少的虫子,不过这也算是正常损耗,不用太放在心上。
检查完日常用品之后离玉又去查看了药材房,离玉住的这个小院虽说一共有三间正屋,可相较于另外两间屋子或光线不好或通风不好,这间专门用来存放药材和医典的青瓦砖房却是正宗的坐北朝南冬暖夏凉,因那陈老头为人怪癖做的又是下三流人的生意,所以这城里医堂药铺里的同行对他全是蔑眼相看,那陈老头又不爱与人相善,所以竟然一来二去的在自己家里弄了个药房出来,虽然有了药房可药材的来源却也是个难题,这城里的药铺医堂的药材一般都是找山民采买,可那陈老头又性格孤僻,虽说偶尔也有自己上山采药的时候,可却多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要不是后来遇到了同样也有些怪癖的李大——这李大仗着自己艺高胆大,穿山入林如履平地,每次都用采到的药材和那陈老头换防虫驱蛇的药粉——这陈老头的药材房也是撑不起门面来的。
进了药材房,离玉拿了纸笔站在那整墙高的药柜前,对照着贴在抽屉外的纸签一个一个拉开抽屉查看,偶尔把需要补充的药材记下来。
检查完药材,离玉又翻出他常用的糙纸簿,照着里面的纪录开始分堆的称量药材,然后把称量好的药材五包七包的打成捆,最后在成捆的药包上做上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专用记号。
一切准备就绪,太阳已悄悄斜过西山,离玉把捆好的二三十包药装进不同的小竹篓里,然后就出了药材房,准备凑合的吃点晚饭之后就去上工。
前脚刚迈下台阶,离玉就看到那个以往总是不喝醉就不着家的酒鬼老头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院子里,而且竟然破天荒的貌似非常清醒。
略有些惊讶的停了停,离玉眨了眨眼,后脚终于也跟着迈下了台阶。
“师傅。”
离玉向着那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干瘦老人施了一礼,那个子干瘦矮小,眼神也不甚清明的老人听到离玉的声音,眼皮微微动了动,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的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望天。
离玉保持着必恭必敬的姿势待了一小刻,停了停,继续用必恭必敬的态度低头问:
“师傅今日想吃什么?”
“……今日是初十?”
又静默了一刻,那一直仰头望天的老者忽然问道,离玉低下头默算了一下,点点答了声是。
“那今晚你回来以后就准备一下吧。”
那一直望天的老人淡淡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进了堂屋,离玉停了下,然后接着走向厨房——
难怪那酒鬼老头今天居然没有喝酒,他这几天一直忙着准备红姑的寿礼,结果把这要紧日子都给忘了,之前他虽然明里是拜那陈老头为师,但在私下里那陈老头却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跟他说他从未有过收徒的打算,若是离玉真想学医,又非要拜他为师不可,那就和他做个交换,他经过这一年多对离玉的治疗,对于离玉身体里异于常人的东西很感兴趣,要他收徒,离玉每月的十日二十日就要捐献出些的体液和毛发来供他做药检,与此同时他可以教离玉任何想学的东西,这个私下里的交换一直持续到两个人中某一人想要放弃为止。
离玉之前对于这个要他捐献出些体液和毛发的要求也曾犹豫过一阵,不过后来他想这古代社会医疗极为不先进,所谓的体液和毛发最多也就是吐沫,血之类的东西,总不能凭空变出大针管来抽他的骨髓,而且这交易看起来也是很公平的,所以也就同意下来。
经过了这两年多的证明,离玉发现他当初的想法果然很正确,那个陈老头就算要他献血,也不过只要求一个酒盅的量,而且那陈老头医术了得,由他来采血通常不过是在手侧或者臂弯处划开个绿豆大小的口子就能采够足够的量,之后只要睡一觉那伤口就会愈合得再也找不到,所以久而久之离玉就对这每月两次的失血根本不放在心上了。
62开锣?
62开锣
做完饭又吃完饭,离玉拉着他的小木轮车上了路,因为他原本就是住在花街柳巷集中的地方,所以就挨个串那几家有人定了药的院子,暮色刚沉,那白天歇市的花楼柳居刚刚开始了一天的热闹,趁着客人还没上门,几家的茶壶迎客全都在忙碌的打扫着门面。
离玉拉着他载满了药包的小板车绕过了前街,专门冲着那些开在阴暗角落里的旁门走。
“哎,你总算来了,我们哥儿没吃晚饭前就让我在这儿等你了。”
敲开一家柳居的旁门,一个穿着一水青色稠褂的年轻童儿满脸‘阿弥陀佛’的迎了出来,离玉从小板车上拿起一个装了六包药的竹篓,递给那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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