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上下奉茶的端点心的,还有一旁院子里洒扫的,都是默默做事井井有条,浑然不必她费半点心思。
宋清笑着解释:“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在蒋家有些话总是不便细说,就想着请姑母和表妹到我府上来坐一坐。”
宋薇心里实在不解,这一天从早上出门开始就透着奇怪,但她只有蒋明珠和宋清这两个血缘亲人了,挨个看了看他们,若有所思道:“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说?”
蒋明珠问了聂玄,才看向宋清,轻轻点了点头。
宋清便也一点头,坦率道:“姑母,有些事不方便现在就告诉您,但我保证,一定不会做出危害表妹和您的事。”
“好,不必说这些,姑母信得过你。”
宋薇笑笑:“我去看看你府里的账务和厨房弄得怎么样。”
她一出门,宋清便让自己的亲卫军在门外守了,关上门,俯身下拜:“臣宋清,见过太子千岁。”
蒋明珠连忙侧开一步避过了他的大礼:“表哥,快起来,别这样。”
宋清不是爱较真讲虚礼的人,见她不受便也起了身,让她在一旁坐下了。
聂玄笑道:“当真不必多礼,我还要多谢他帮了皇姐。”
蒋明珠依着他的意思转达了,宋清抿着的唇微微扬了扬,认真道:“不,公主殿下心怀天下,智勇无匹,是殿下帮了我许多。”
聂玄挑眉,玩笑道:“看来我是沾了皇姐的光。”
蒋明珠知道他只是玩笑并不当真,便没有继续转述。
好在宋清已经开始说起嘉平关的事,以及聂柔在嘉平关的境况。
他和聂柔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把今天见面的种种细节都计划好了,聂柔能待的时间短,只挑了要紧的说,而嘉平关的事则让同样知情的宋清给聂玄解说。
聂玄儿时是见过萧岭的,萧岭是他父皇做太子时的太傅,后来聂玄和聂至到了进书房的年纪,他父皇也曾想过请萧岭出山,再任太子太傅,萧岭虽被“请”
来了京城,却以年事已高为由拒绝了。
他是名满天下的大儒,纵容是皇帝也不好强逼为难,只得就此作罢。
只是在他走之前,还是请他见了见两位皇子,为两位皇子开蒙。
萧岭只给他们说了一句话,读书人,求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时聂至才八岁,聂玄不过五六岁,对他的印象便只有这一句话,听宋清说完了边关战事,便又想起儿时的事,便借着蒋明珠的口与宋清闲聊了几句。
宋清自小跟在萧岭身边,听他提到萧岭,面上便不自觉地带了点笑意:“是,外公教我,第一句也是这个。
小时候只觉得顺口,哪里懂这里头的意思,只年纪越长,才越觉得这几句话说来简单,做来却是不容易。”
聂玄与他聊得投机,这些日子以来,他能接触的人便只有蒋明珠一个,看到的听到的,除了女则女训话本笔记,就是家长里短的后宅琐事,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教着蒋明珠,看着她一点点扭转局势也别有乐趣,但多少有点失落。
更没想到宋清只不过十六七,比他还小上两岁,想法见解却都十分契合,两人聊了一会儿,均有点惊喜。
蒋明珠尽责地做着“传声筒”
,他们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知道是什么,每一句话也都听得明白,但很多东西却并不能真切地感受到,只勉勉强强地跟得上他们的思路,平日里聂玄偶尔让她想,让她分析,她也明显觉得自己越来越能猜到聂玄想让她注意到的地方,但听宋清和聂玄说话,才知道聂玄平日里对她其实是刻意引导,诸多提点的,心中既有感动,又不由有点沮丧。
聂玄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态,停顿了一下,不再接宋清的话,反而问她:“无聊了?”
蒋明珠连忙摇头:“没有,你接着说吧。”
聂玄笑笑:“不用了,来日方长,宋清文武双全,往后只怕要天天见面的,何必急这一时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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