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此番带来些消息,料想独孤将军定然颇有兴趣,”
萧溱面上的笑意浓了些,对我的话却不作应答,只是径自掏出一块布帛扬了扬道,“在朕看来倒是不错的消息。”
我闻言心有所感,冷声道:“只怕皇上口中的好消息,对鸿来说,只怕不然罢。”
他望了望我的神情,嘴角挑起一丝笑。
并不作答,只是径自展开布帛,轻轻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巢湖一战,此南征之关键。
然镇南大将军独孤鸿作战不利,贸然离军,致使三军无帅,时机延误,功败垂成,特削去‘大将军’一衔,以示惩戒;宇文师,虽初涉战事,然独掌大局,沉着应变,于危急之际命全军坚守不出,保我八万大军,功不可没,暂代大司马一职,以表朕之欣慰。”
他念毕不语,只是面含笑意地望向我,似是有意看我如何反应。
我闻言心内如同被掏空一般,久不能言。
恍然片刻,对上他的目光,冷冷道:“不知皇上将此事告知于鸿,意欲何为?”
“将军勿急,这才是建盛帝今日之诏。
八百里加急,消息刚到,朕便拿来给将军过目了。”
他唇角微扬,低眉径自展开了另一块张布帛,缓缓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独孤鸿,虽延误战机,致使巢湖一战失利,然其志死节,魂归身殁,朕甚感悲痛,念其多年护国有功,特复其‘大将军’一衔,追谥‘武忠’。”
待他话音落下,我已死死握住了拳头。
顿了顿,沉下面色,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又是何意?”
“便是如你所闻,”
萧溱轻笑道,“独孤鸿,你已是身死之人了。”
我愣住片刻,随即冷声道:“萧溱,此事只怕于你脱不了干系罢。”
“你应当感谢朕将你蹈节死义之事公之于众,并向建盛帝送去一枚血肉模糊的人头,否则,独孤鸿,这投敌叛国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他忽然走近我,声音在我耳边很近地泛着寒意,“不如,我赐你个名罢:秦远,仍是字子翩?”
我闻言忽然大笑,只是自知这笑里已有几分不可抑制的悲凉之气。
想自己风云半生,几时料到会有落入敌手的今日?不仅如此,倒连生死名节,都要为人所掌控。
所谓英雄末路,也不过如此罢。
“萧溱,你若意欲置我于死地,倒不如给我个痛快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收了笑意,目光却转为决绝,“只是,你若意欲羞辱于我,我却不会让你如愿。”
萧溱缓缓踱开步子,似笑非笑道:“将军之心朕自是不会怀疑,朕亦是无心羞辱。
不过,这大费周章之事,朕倒似乎颇有兴趣。”
“确是如此。
放出风声道萧泯归顺迎敌惑我大意,却又引他于无名谷与我相遇,挑起争端,最后才现身坐收渔利,这一石二鸟之计倒着实煞费苦心了。”
我冷冷讽道,却又不由长叹一声,“只可惜我已败于你手,此时却也多说无益了。”
“你倒忽略了一点,”
萧溱闻言悠然道,“你那九万兵马,若非朕有意放走,又岂能全身而退?”
“皇上所言岂非太过高估自己?”
我轻哼一声,抑住胸中怒意,冷冷斥道,“若非我下令按兵不动,两军交战,我大殷劲旅又岂会输你分毫。”
“是么?在朕看来,无帅之兵,倒似散沙了。”
“皇上所言,实是乌合之众。
我帐下兵将素来训练有素,又岂会因为无帅而乱了阵脚?”
我冷冷道,“何况军师宇文公表尚在帐中,若说无帅,却也有失偏颇。”
“宇文公表,倒是夺了你功劳那人?”
萧溱无视我的挑衅,轻笑一声,语中多是不屑,“全军已退,知你孤身涉险,却不及时派兵相援,倒枉你如此信任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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