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够呛。
成全叶峋,宋良辰会疯,成全宋良辰,叶峋恐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论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结果都是两败俱伤,不论从什么角度,沈方行都不看好他们的未来。
可他不看好有个屁用,叶峋绝对不是个信奉“听人劝,吃饱饭”
的主,从穿开裆裤尿泥巴起他们就认识,叶峋那破德性人所共知。
沈方行大感头疼,说好的不喜欢跟人袒露心思呢,说好的偏执型人格障碍的自我和谐呢,都喂狗了吗?
“那你现在跟我说是想怎么样啊!”
掀桌怒摔,虽然是朋友,可有些事他真不想知道好吧,男女之间的感情纠葛,最让人无计可施。
“旁观者清。”
“哈……说得好像我给出建议,你真能听得进去一样。
别闹了,阿峋,咱哥俩谁不知道谁。”
“试试看。”
“给良辰妹子自由,也放了你自己,如果能够,尽量每周去看心理医生。
从前我并不认为你那份偏执有什么不对,但现在你把你所有的偏执都放在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我很不想说你一开始就错了,像现在这样下去,你们很难有什么好结果。”
沈方行摇摇头,长舒一口气缓了缓,忽然又憋不住笑,伸长手捅向叶峋的胳膊,嘿笑着说:“是时候该吃药了喂,阿峋。”
“拒绝吃药,不治疗,不放手。”
尽管话题并不轻松,沈方行还是被叶峋这句话给逗乐:“你是不是还感觉自己萌萌的,算了,我劝不住你,你只要继续保持像现在这样清醒理智就行。
不管什么时候,别伤害她,也别亏待你自己,有什么事随时跟我们联系,别什么都自我消化,有些事你没法自我和谐。”
天已不早,冬日白昼短,辰光消得快,沈方行看着时间差不多,就下楼去芳姑那里取了羊绒衫开车回去。
徒留叶峋一个人在暖房里被温暖与花香包围,心却如深埋在屋外的雪地里。
沈方行问他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其实他并不想要什么建议,只是静下来时,无人声时,他心底会反复生出一个诘问来——叶峋,你是不是真的应该放手?
问一遍是否定答案,问十遍百遍都是否定答案,叶峋担心的是自问十万遍百万遍后,他会动摇心中坚定的答案。
如沈方行对他的了解一样,世上几乎没有其他人能动摇他,最能动摇他的,只有他自己。
哪怕是自我动摇,也是叶峋所不能容许的,于是自我克制,不去问自己这个问题,不去想放手会彼此都好这个可能。
昨夜的一场雪,到现在还没有停,原本透亮的玻璃穹顶虽然午饭后扫过雪,但到黄昏时又重被白雪覆盖。
叶峋坐到将近五点,才从暖房里出来,问芳姑宋良辰在做什么,芳姑说她从午睡起来就一直在收藏室里打扫。
宋良辰从来不是个勤快人,心情不好时也并不爱干打扫卫生的活,这更加让叶峋觉得宋良辰很失常。
走到收藏室门外,将厚重的门推开一条缝,半背对着门的宋良辰正在擦着一只梅瓶,胎薄色白,光泽莹润线条流畅,梅瓶常被人称作美人瓶,瓶与人相对,果然很美。
看着眼这幕,就算心底有再多动摇,也会化为乌有。
“良辰,会好起来的,我们会有漫长的一生来磨合,我不逼着你,但你也别想走。”
到这个时候,叶峋已经不想再去辨别是真是假,真的怎么样,假的怎么样,不管是逼到这份上,还是装到这份上,其实原因都一样。
他自然不想看到宋良辰情况再恶化,所以他能把手再松得更开一点。
但如果是装的,良辰,你会知道,好戏再刚刚开场。
当然,是装的更好,你喜欢演,我陪你演。
真放开宋良辰不可能,装放开难道还不容易?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演技怎么可能差太远呢,只不过宋良辰是入骨三分派,而叶峋是轻描淡写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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