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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约“噢”
一声才想起,吕撷英有幅闺中作的长卷就叫“行园消夏图”
,帖子都已经发给她,她也不能作妖说不去,或者嚷嚷什么不想去。
生活这鬼玩意儿,总会一点一点叫人认清现实:“我也要带盆花去吗?”
“若有什么稀罕的花木,自然可以带去,没有就不带。”
吕撷英想孟约肯定来不及准备,也就没再说这事,而是转问起孟约,孟老爷相那几户人家的儿郎相得怎么样,簪花会前最好给个准信,到簪花会时也好安排小儿女见上一见。
“我爹吧……没人给他相时,他发愁,有人给他相时,他更愁,每日能与我说三回,年年还小,不急,慢慢相看。”
孟老爷不急,孟约就更不急了,十七岁也才是个高中生,对她而言正是该被爸妈叮嘱“好好学习不许早恋”
的年纪。
吕撷英“噗嗤”
一声笑,道:“这都是炉子是个儿子,要是个女儿,我怕是会比你爹还愁。
不碍事,簪花会赶不上,还有夏日游湖,秋日游山,多得是名目。”
“嗯。”
孟约固定好印床,想着给自己新治一方书画印,“不约”
这印,在现代人看来是大有趣味,在古人看来,委实略有点奔放和不明不白。
孟约虽还没想好刻什么印文,但先练手得去总归没错。
一旁,吕撷英也在治印,刻的是一方“独爱湖山美”
,她将印文拓好,看孟约一眼,过会想起件事来,道:“年年,那周氏子近日折腾出件事来。”
“啊,什么事?”
“不知写给谁家女郎的诗作被人泄出来,那诗写得好,原本没什么,只是诗文之名太盛,已传到今上那里去。
今上从不是个按理出牌的,召见周文和后,直接把他在户部的差下了,将他提到御前听用,却没给什么实职。
御前的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如今哪个坑里都有萝卜,今上再不按理出牌也不能生生造个职位出来。”
吕撷英说罢轻笑一声,这人写诗写得把官职都丢了,正经科举出身,倒混得像个走歪门邪道上去的,岂不叫人觉可笑。
孟约:这个《三醮》作者写过。
在正文篇幅里只用大半章,大约两千多字就写完的一个不重要的情节。
最后是暂时给了个有职无品的侍读,算是挂在翰林院,内阁不觉得给皇帝养个写诗的文臣是什么大事,便抬抬手让周文和走马上任。
最后终周文和一世,也只做到六品侍读,因为在内阁及朝中大佬们眼里,周文和身上“弄臣”
的标签永远都别想撕掉。
这个标签一贴上,影响自上而下,想想也是,上官当一坨污泥看待,下属怎么也不会看成出污泥不染的白莲。
嗯,然后周文和就踏上成为“诗中情圣”
的千古留名之路,也不知这是该算挣了还是亏了?
“先生,你这样讲,让我想起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这句话。”
真是万古金句。
“年年,你竟还盼他好?”
吕撷英想,要发生在她身上,她只会怕周文和死得太痛快,折磨得不够惨。
这话让孟约怎么回答,不盼人好吧,她从前真没这么想过,总是想一本书里的人而已,跟他较个什么真,都是作者安排好的。
说盼人好吧,看书的时候她就骂过周文和渣男,怎么可能会盼他好呢:“就是觉得没必要,何必费那劲天天惦记着他好不好的,他好不关我的事,他不好也不关我的事。”
吕撷英听罢,刻刀轻轻一转,点头道:“倒也是这个理……啧,所以为师才总说你看得透,便是为师,至今也有恨不能天天诅咒过得凄惨悲凉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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