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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之前正在机案上写点什么,一支小豪还摔在桌子上,那白色的宣纸上隐约看去是色彩斑斓的副画。
只是刚描摹了背景,还没有人。
不知道他想画的是谁呢?
庄归低下头,似乎她每次说话都有着无数的后顾之忧,踌躇不定,她说:“义兄那么晚还没有睡,真是辛苦了。”
商珏挪开视线,往着远处灯火斑驳的窗影看去,唇边是一丝懒懒的笑意,“刚回来?”
庄归点点头,低眉顺目地温婉说道:“是的,刚去挑了几块料子,准备做几件衣服。”
商珏瞟了她一眼,“既然是新衣裳,到时候便穿来给我看看吧。”
庄归听了有些不可意思,然后心里一下子便高兴了起来,她顺从地说道,忍着嘴边溢出的婉约笑意,“是,庄归知道了。”
商珏颔首,“最近,你就不要回王府了。”
庄归不懂为什么商珏忽然这样说,以前他都是催着她回去的。
她出神片刻道:“这是为何?”
商珏嘴边划过一丝冷酷而诡谲的笑意,让庄归不由得心中一凉,他一字字缓缓而道:“因为我要,瓮中捉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冰冷如冰窖中的六棱冰花,这个男人,连笑起来,都是那样的冷酷至极。
让她想起了她的丈夫,那个男人,他是蛇,肌肤冰冷,张着噬人的嘴,肆意爬行,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游戏人间。
而商珏则是狐狸,一个已经将自己的尾巴割断的狐狸,也就永远不会显露出来了。
庄归其实并不理解商珏的话,但是她能做的只有点头,默认,然后顺从,在她的身体里,从没有反抗这个字眼。
她恭敬地鞠了一躬,“那我先走了。”
商珏笑道:“你总是这样乖巧,怎叫人能不喜欢?”
她默然,然后便转身走了。
商珏心情肯定是很好的,不然他是不会这样温和地和她说话,她时常在他的身边享受着冰火两重天。
时而对她的辱骂,时而又让人捉摸不透的温柔。
廊边风声凄厉,刮得那挂在两边的油油的暗红色的灯笼像风车似的一个劲的转不停,夜风听在耳里像是有人在低低地呜咽着,一声长一声短,隐隐绰绰,心惊肉跳。
她回到房内,衣服也没有脱就一下子钻进了床上,紧闭双眼凝神思考着商珏的那句话,心思就像一团千丝万缕的绒线球,团在一起撕扯不开。
瓮中捉鳖?
何为翁中,何为鳖?
显然,这事情和宣华有关。
想到她的丈夫,那个叫宣华的男人,庄归就会浑身不舒服,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但是她就是很不舒服,因为那是一个让她极度不舒服的男人。
很多人说宣华是狐狸,但是她知道,狐狸是商珏,而宣华是蛇。
肌肤冰冷,肆意爬行,张着噬人的嘴。
而现在,显然他有麻烦了。
庄归忽然很高兴,也许这样,她就可以永远的离开宣华的身边,也可以永远的呆在这里,呆在商珏的身边了。
即使相处了三年,她都对宣华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因为宣华就是这样一个让人讨厌的阴暗的男人。
她终于有机会离开他了,离开那个华丽的囚牢,鲜亮的假皮。
当然,他也从未将她当人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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