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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劼小朋友局促地原地挪了挪脚,红着脸,终于偷偷凑上去轻轻说了一句话,顺道把鼻涕蹭着了他叔的耳朵上,藕断丝连颜色艳黄的那种。
顾先生面色凝重与他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站起来打开门,也不进去了,就站在门外。
“小劼,告诉老师,他说你什么。”
段劼小朋友看到阶级敌人又不淡定了,炸成个小仙人掌,咬着腮帮子不说话。
“段劼,说出来!”
段劼随他爹,被他叔一声冷喝,登时英雄气短,偷偷蔫吧:“他说……他老是说我是杂种,有爹生没娘教。”
顾东林进门,把手套慢条斯理地褪下来夹在咯吱窝里,把门合上。
“这种话,小孩子自己想不出来的吧,啊。”
他摘了眼镜,叠起来轻轻搁在桌子上,吧嗒一声。
“会为这话打人的,可不止我家小孩一个。”
他抬眼,一下一下按着手指的关节。
……
小孩子是这世上最单纯也最邪恶的存在。
顾东林早就知道。
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而且当有人敢挑衅的时候,他向来会立马从路人甲变为极端精通此道。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段劼小朋友分明还有点糊涂,为什么最后大热水瓶和老师都真诚地押着小热水瓶像他道了歉。
他叔于是告诉他第一个人生真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穿鞋的,都胆小,经不住诈唬。
段劼小朋友依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蔫吧,但抵不住那心灵深处的黑水横流,表示我只是个小孩我又听不懂你个大傻逼。
司机一看他们出来就忙着要把段劼送去上培训班。
顾东林一问,好家伙,这是不到九点没得休息,钢琴国际象棋画画作文奥数,城东城北团团转,忙得陀螺似的。
他就奇怪了,他爹那一手钢琴弹得,他居然还要给别人家赚钱?遂以二少奶奶的绝对权威告诉司机,甭了,上什么培训班,问小爷们你想去干嘛呀。
小爷们想都没想说要去上象棋课。
顾东林按着他的脑袋给他擤鼻涕,说想,想一分钟再说,小爷们想了一分钟说想看热水瓶。
顾东林就把小爷们带去办公室里,给他看了传说中的神物热水瓶。
小爷们表示像,太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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