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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更鼓三声。
阮红娇躺在软榻上,身上盖了一件薄被,而她紧闭双眼,深锁眉头,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身若承了泰山之重,令她动弹不得,却始终无法从睡梦中醒来,好似被梦魇住了一般。
恍惚之中,她感到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从温简带他去见了他的母亲开始,他背弃了他的家族,带着她回到了太平镇定居……然后他们拜了堂成了亲……
若干年后,他们生了一个好似团子一样白白嫩嫩的女儿。
梦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始终想不起来,每日里只顾忙碌家事,照顾女儿,渐渐的也就不再去追究那些了,每每女儿张开双手扑在自己怀里,她抱着她感觉就像是抓住了整个世界,尤其是这个世界有他为伴。
温简温存体贴,是个极好的丈夫,他也再也没有离开过太平镇,工作闲暇的之余,常会带着她和女儿出门去逛逛,这里街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他们陆陆续续的回过头或者抬起头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蔼的跟他们打招呼,时不时的有人捧上瓜果鱼肉送给他们,感谢她的丈夫维护了这里的治安。
温简走在前面,她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提着这些馈赠,心里想着自己做了这个选择,是又多么幸福……等等,她惊讶了一下,什么选择?她做了什么选择?
她这样想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小河拦住了她的去路,而温简不知怎得已经过到了河的对岸,且丝毫没有发现她们娘俩给小河拦住了,仍然在往前走。
看着爹爹越来越远的背影,小女儿张开双手向他跑去,结果掉进河里,她心中大急,一边呼救一边抛掉手里的东西,去伸手拉住女儿,大声道:“囡囡不怕,快抓住娘的手——”
河里挣扎的小女儿突然抬起头,表情凶恶的看着她,道:“你骗人!
你的手呢,你的手呢!”
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袖子空空如也,她没有手!
她的手呢?她的手呢?
她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心中猛然生出一股极其可怖的感觉,那一幕幕的片段闪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我的手——我的手——啊——”
断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终于疼醒了陷在恶梦中的阮红娇,黑暗中,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心跳如雷,她捂着胸口气喘吁吁,梦中的害怕的感觉还残留在她身上,她用右手摸了摸自己左手的断腕,猛然想起了白天温简说的话……然后……他说了什么?
见他的母亲?不,不是这句,是后面的那一句!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见我的母亲吗?温简那时的表情既严肃又认真,他顿了顿,说……我想娶你为妻。
阮红娇呆呆的坐在床上,脑袋里一片茫然,而窗外,依稀传来四更天的更鼓声。
夜色浓重,更鼓四声。
嘭——嘭——嘭——嘭——
听到敲门的声音,许世卿稀松着睡眼,披着衣裳出了小院,心道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敲门?
他租住在镇子西头的一个小院里,一人独居,此时站在门里也不敢贸然开门,伸手拢了拢衣裳,低声不悦的问:“谁呀,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门外传来让他熟悉的声音,道:“师父,是我,开门啊。”
许世卿听到这声音,顿时睡意全消,忙打开了门,借着月光,他看到门外果然站着已经离开了一个月的徒弟,而徒弟身后还站个人,只是夜色太黑,他看不清楚。
“怎么是你,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许世卿心理猜到那是什么人,将二人引了进来,关上大门领进了屋子。
徒弟挎着包袱,边走边高兴的道:“路上错过了宿头,索性赶了半宿的夜路,所以才这回儿到了,城门那处当值的大哥是衙门里认识的,我说探亲回来的,这位是我的表哥,也就放我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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